待小k走后,胡路将手机一扔,转身扑倒佘月,那个被小k担心的单纯善良小白兔一秒变成噬人血肉的胡太狼。他故意露出尖尖的虎牙,恶狠狠地逼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参加《破迷》节目的事?”
佘月眨眨眼睛,“当时你也没问啊。”
胡太狼咬牙道:“那是因为我想给你自由和尊重!”
“那干嘛现在这么生气?”佘月笑着摸他的脸。
胡太狼一口咬在佘月的手指上磨着牙,唔哝不清的话语里总像是很委屈,“因为那样我会很难受,而我现在想要爆发了。我说了,我想把你装起来,虽然我知道我不能那么做。”
佘月弯着眼睛看胡路,眼睑之间狭窄的缝隙里满是溢出来的蜜,他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是能和胡路心跳同频的语调。
“那我就说,你什么都可以做。因为你可是,男朋友啊。”
胡路就像定格在了原地,但瞬间他就恢复了狼性,猛地按住佘月狠狠地吻了上去。
他情绪激动地在佘月的嘴角,耳侧,脖颈上流连,同时又不带怀疑地问:“你真的是佘月吗?”
佘月呼出一口热气,笑着保证:“如假包换。”
胡路笑,“哪里还能换?”
“换之前请确认您通过正规渠道购买,赝品不参与三包政策。”
“好狡猾,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你这是给我设下了一个逻辑陷阱。”胡路笑着用目光刻录佘月的眉眼,“不过,我不换。我知道你是我的佘月就够了。”
“小朋友很自信啊。”
“我信你,却不信我自己,”胡路有些懊丧地抱住佘月,“我什么都帮不上你,甚至连你现在遭受的质疑都是因我而起。”
“小k难道不是因为你才来帮我运作的吗?不是只有你亲身上阵才叫帮忙,只要因你我能得到帮助,对我来说,就是你的功劳。”
“可是你是我的男朋友,我不能让别人取代了我的位置。”
佘月有些懂了,就问他:“你是不是有想做的事?”
胡路:“我想开个直播。”
“好啊。”佘月半点犹豫都没有。
胡路似乎是有些惊讶,佘月便捧着他的脸一字一句道:“胡路,这不像你。你是个敢想敢做的人,别为了我而变得畏手畏脚。我不会要求你服从,爱情也不会。”
胡路沉默了一瞬,忽又笑了,说:“好。”
他起身去将手机捡回来,给小k打电话说要直播的事。佘月看他的背影,原本清瘦的少年身量已经逐渐变得宽阔,男人的气质正在破开那层青涩钻出来。以往一直觉得是他在照顾胡路,现在突然有种感觉,他莫不是身在此山中,而不知山之辽阔深远。
都怪你引导我没了独立思想,或者因为太爱你了所以惶惶不安,再或者信任你而不愿横生枝节……有那么多的理由,都可以回应佘月那听起来有些假大空的话。人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在遇到挫折、烦闷、不幸时,如果能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就好了——这样的想法甚至不需要特意产生,仅凭本能就会出现,在当事人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干扰他的判断,让他不由自主地去抱怨他人。“都是你的错”,退而求其次也是一句“即使如此,也有你的原因”。痛苦要得以伸张,人们在抱怨外界的情况下完成自我救赎。
可是胡路没有那么做。人做事总要有个理由,总要为自己的行为申辩,这其中自然免不了责任的推卸。可是胡路只说“好”,即使他的确因为爱、因为不安、因为信任、因为佘月的理智成熟……从而由一个想到就要做到的人变得乖巧听话。他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他不会给佘月增加压力和痛苦。
“其实你可以抱怨我,”佘月注视着向自己走来的胡路,在他坐在身边时抓住他的手,说,“虽然人们说为何总是在亲人面前发脾气,但实际上,那也是关爱的一种方式。我承担着你比对旁人多得多的爱,自然也要接受你的那些暴躁无奈。这是公平的。”
“不是这样的,佘月。”胡路将佘月的手抓起,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蹭,“我做不到你那样的理性。我只知道,如果我爱你,我不能给你带来太多的负担和痛苦,那会让我的爱没有存在的意义。”
佘月坐起来,问他:“如果有一天,那些负面情绪在你的身体里积蓄太多,爆炸了,你要怎么办?”
胡路的神色却无半点玩笑的成分,“那我会在爆炸之前离开你。你是独一无二的,佘月,我不是,在我离开之后,你还会有下一个人前仆后继地扑向你……”
佘月的手却上前接住了一片雨,他轻声地问道:“那你难过什么呢?”
胡路像是冰雪顿消,感知终于全部苏醒,这时他才觉察脸上的湿润,佘月的指腹温柔地在肌肤上擦拭。
“我的手心都快流过一条河,”佘月轻言轻语地取笑胡路,“这么委屈呀?你委屈什么?你都要抛妻弃子,卖妻求荣了,负心汉的眼泪可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