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垂首笑道:“臣妾听说娘娘这些日子在御前侍疾,十分辛苦,就想来看看娘娘,看能不能为娘娘分忧。”
张皇后知道徽帝搬回乾和宫,在后宫激起千层浪,个个都争破头想到御前侍疾,容妃今日来,想必也是为了此事。
“陛下的身子尚未好全,若陛下想见嫔妃,自然会传召。”
容妃当然不甘心,她一眼瞧见谢窈,以为是张皇后为了固宠,给徽帝新挑的新人,她娉娉婷婷走至谢窈面前,伸手摸谢窈的脸,娇笑道:“这样标致的人,是皇后娘娘为陛下新选的妹妹?难怪陛下不想见臣妾这些人老珠黄的旧人。”
谢窈觉得容妃的手指如同滑腻冰凉的蛇,她忍着恶心,微微欠身:“容妃娘娘,嫔妾是东宫良娣。”
“原来是传闻中独宠东宫的曾良娣。”容妃放下手,好整以暇道:“良娣都生得如此标致,那未来太子妃想必更为惊艳了。”
她见不到徽帝,心中有气,就想随便找个人撒撒气,张皇后与周之瑾她当然不敢公然叫板,只能让谢窈不痛快。
谁知谢窈面带柔笑,欠身道:“容妃娘娘还是先别到御前侍疾,省得您一张嘴说话,陛下的龙体又该抱恙了。”
周之瑾“扑哧”一笑,容妃气得脸色煞白,指着谢窈道:“你再得宠,也不过是太子一介妾室,居然敢编排本宫!”
张皇后冷声道:“容妃,别在昭阳宫撒野,回你的宫里待着。”
容妃忿忿不平,但还是敷衍行礼,转头冷着脸扬长而去。
“嫔妾出言无撞,还请娘娘降罪。”谢窈垂首跪下,她确实是逾越了,而且容妃确实没有说错,她只是太子一介妾室。
张皇后默然片刻,轻声道:“彩烟,扶良娣起来,杏雨,把本宫那支玉蝴蝶金步摇拿来。”
谢窈垂眸望着旋开的浅色裙摆,不知张皇后是何意,张皇后慢慢走近,将步摇簪在谢窈髻上。
“这是本宫与陛下定亲之时,先帝赏赐的。”张皇后温声道:“不必在意容妃的话,更何况你没有说错。”
周之瑾极有眼色的走下来,揽住谢窈的手,对张皇后道:“母后,弟妹是吓着了,我带弟妹出去说说话。”
说完,便不由分说地将谢窈往外拉,走至殿外。
“嘉恒说你性子软,本宫看不尽然。”周之瑾忍住笑:“原来兔子急起来会咬人的。”
谢窈有些无措地摸摸髻上的步摇,有些尴尬地扯开话题:“皇后娘娘将如此贵重的步摇赏赐与我,会不会不合适?”
“合不合适,你还是去问问那个人吧。”周之瑾指了指宫门那头,随后摆摆手往回走:“本宫就不奉陪了。”
谢窈顺着她的手望去,只见一人身形颀长挺拔,秋日午后的澹澹日光笼住他白皙俊逸的侧脸,正淡然沉静地看着她。
谢窈匆匆走至他面前,轻声道:“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
“卿卿如晤”引用自林觉民的《与妻书》,大致意思为爱妻见信如见面。
卿卿:形容夫妻或相爱的男女十分亲昵。
小情侣暂时见面,另外婆婆正式认证get
下一章甜甜甜!
第27章 留下
“太子殿下,良娣。”一道女声传来,是彩烟立在殿前行礼:“皇后娘娘说,时候不早了,就不留二位了。”
谢窈心乱如麻,悄悄抬眼看他,只见他轻轻颔首:“劳烦姑姑了,孤明日再来见母后。”
温暖的指尖碰到谢窈的手,谢窈下意识抓住他的手指。
“走吧。”
走出昭阳宫,天边晚霞绚丽如华锦,铺陈在朱墙琉璃瓦之上,美不可方物。
“很好看。”泠泠嗓音从身侧响起。
谢窈望着晚霞,随后侧头看他:“嫔妾也觉得晚霞很好看。”
“孤说的是你。”周之衍对上她的盈盈杏眸,伸手碰了碰髻上的玉蝴蝶金步摇:“母后的步摇,你戴着很好看。”
谢窈牵着他的手紧了紧,轻声道:“可是这步摇是先帝在皇后娘娘定亲之时赏赐的,给我怕是不合适。”
周之衍轻笑一声:“那给谁合适?”
“以后的……太子妃?”谢窈有些迟疑,她应该不会猜错其中含义。
“太子妃之位,一直都是为你留着的。”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得谢窈蓦然抬首,熠熠霞光映在他认真的眸子中,她只觉心跳得厉害。
往日零碎的蛛丝马迹逐渐拼凑,本该是太子妃住的兰轩,张皇后的陪房,再加上这支步摇,答案显而易见。
“殿下,为何是我?”她极轻的开口,此时的她浑身僵硬,连指头也紧紧蜷缩起来。
“当初进东宫时对你说的喜欢,一直是真的。”淡淡语调不疾不徐地传来,谢窈却已方寸大乱。
她想起初进东宫的那晚,周之衍气定神闲地说喜欢谢二,脸上不由烧得通红。
谢家教琴棋书画,教她礼仪规矩,教她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妻子,却没教她怎么去面对男女之间的喜欢。
这种陌生得慌张的感觉,真心不大好。
她不知如何应答,只好颤声道:“多谢殿下厚爱。”
周之衍唇角微扬,把她堵在宫墙边,俯首与她额头相抵,低声道:“只有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