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廷并不理会顾宝的意见,拉着许叔出去,把顾宝一个人撂在房间里,十几分钟后,便提着袋子进来,里面有药酒,味道挺大,顾宝嫌臭,更不想用。
实际上不过是不想裴廷来回奔波,劳心劳累。
即使他的学校与裴家相隔不过三十分钟的车程,但他瞧得出裴廷最近有多累。
只是裴廷这个人,一旦决定好的事情,好似没有顾宝反对的余地。
果然,顾宝找了一堆理由,被裴廷一一驳回。见顾宝为难得脸都皱紧了,裴廷把药酒放到一边,去揉顾宝的头发:“好了,就按个几天,不算麻烦。”
顾宝:“我不想让你跑来跑去,你本来就忙,没必要过来照顾我,而且从你家来学校,这么远的路,来回开车不累吗?”
“我已经从裴家搬出来了。”裴廷平静地丢出了这个惊天雷。
顾宝果然被震住了:“搬去哪?”
他的第一反应是,他以后回小区都不能坐裴廷的车了。车不是重点,重点是裴廷搬家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他说,难道他不是裴廷最好的朋友吗?
裴廷以后不来接他的话,那他们还怎么一起玩,联系会不会变少。他才说了要当好朋友一辈子,裴廷就偷偷瞒着他搬家?
裴廷不知道顾宝的心理活动,但从脸上多少能看出来点。
他说:“本来打算跟你说,那时候去你学校找你,你室友说你找女朋友去了,没在学校。”
顾宝:“你都搬好了?”
“嗯。”裴廷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全然不把顾宝心虚又恼怒的眼神放在心上。
顾宝:“乔迁宴都吃了?”还没他的份。
裴廷逗他:“吃了,是你最喜欢的火锅,五嫂还送来她新做的小龙虾。”
顾宝捶着胸口,痛心疾首:“有这种好事,竟然不叫我,你还是不是我哥了。”
“你那时陪你的女朋友,小龙虾哪有女友重要。”裴廷说得不算违心,以己度人,要是顾宝是他的小男友,哪怕有人间美味在诱惑他,也不如他同顾宝相处时间来的珍贵。
顾宝又问:“谁陪你吃的?”
这话说的,好像裴廷没有其他好友。裴廷一张嘴就吐出一串名字,人很多,很热闹,就是没他顾宝。
顾宝心里有点吃味,很酸。
他也知道裴廷有很多好友,他自己也和宿舍的人很好,但他觉得裴廷是最重要的好友。之前纪图也很重要,可是纪图伤透了他的心。
纪图一言不合就失联,好比抛家弃宝的渣男。
杨扶风自从上了大学以后,不知怎么就跟他疏远下来。
明明在一个大学,却很少见到。顾宝刚开始经常约杨扶风出去,都被杨扶风用这样或那样的理由拒绝了。
顾宝又不是傻子,直接找到杨扶风,当面对峙。是他做错了事,他道歉,别让两个人的相处阴阳怪气的。
杨扶风只苦笑摇头:“不是你的错,是我错了。”
最终话也没说明白,两人的感情却淡了下来。以至于顾宝对裴廷这个朋友,都有种本能想要抓紧的感觉。
生怕哪天就被抛下了,这是纪图和杨扶风所给他带来的阴影。
那不是萍水相逢的朋友,而是十多年相处下来,拥有彼此回忆和青春的至交。
顾宝怎么也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会变成后来那样,三个人说散就散了。
最难过的时间,幸好有裴廷陪着他。
想到这里,顾宝忽然伸手握住裴廷的手,裴廷微怔,身子都僵了。
顾宝好似也觉得这样肉麻,转而像婴孩一样,攥紧了裴廷的一根手指:“哥,以后要是我做错了事,你可以骂我,可以打我,千万别不理我。”
裴廷感觉到了顾宝脸上的不安,心说怎么可能打,疼都来不及。
“不会,你做了事,我会教你,会原谅你。”裴廷缓和语气道。
顾宝眼尾低垂:“嗯,我讨厌别人不清不楚地疏远,好像这么多年的感情,根本经不住考验,也不值钱,说断就断了。”
一句话吐露出他对杨扶风和纪图的怨气,怎么可能没有怨,但人家都不想跟他玩了,一直缠着,热脸贴冷屁股,没几个朋友是这么处的。
是男人就大大方方把事情说清楚了,阴阳怪气的做什么!
裴廷的手指在顾宝的掌心里勾了勾,叫顾宝感觉到细细麻麻的痒,他脸上的乌云散开,笑出来:“你干嘛啊!明知道我哪里都怕痒。”
“我不会疏远你,怕是你先不想跟我做朋友。”裴廷道。
顾宝觉得自己被冤枉了:“怎么可能,你这辈子都是我哥!”
裴廷苦笑,他不想当顾宝的哥,一点都不想。
顾宝目光落在裴廷的食指上,他一直觉得裴廷的手指好看,修长有力,骨节均匀,好似那些海报上的手,能衬上最昂贵的装饰品。
灵机一动,顾宝认为他知道要在裴廷生日的时候,送裴廷什么了。
接下来,就是想着该怎么存钱了。
裴廷新住址离a大还挺近的,比裴家到公司要方便些。而且裴廷本来就打算从家里搬出来,后来遇到顾宝,反而耽搁了。
高级公寓里,设计简约,景色和采光都极好,顾宝一瘸一拐地跟着裴廷回家,满脸惊叹地陷进了裴廷那昂贵的国外进口沙发里。
裴堡的设计看起来当然也很昂贵,不过是裴父的品味,大多家具都是木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