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凌接过橘子,没有说话,而是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二哥,这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好货色,即使不是蛇蝎心肠,也算是个无耻小人,既然你要娶她,那你就要做好准备。”高长凌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上身往前探了探,表情严肃,甚至还有点阴冷:“她可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你怎么确保她不会捅你一刀?”
“她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看着她,”高长淅微微侧了侧头,“我就像看到了我自己,苦苦求而不得的我自己。”
高长淅很是痛苦,他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人,却落得如此下场。他知道何冉冉做的过分,却总是在她身上看见自己。有时候他想,自己求而不得,是不是成全别人会比较好。
高长凌嗤笑了下。
“二哥,你可想清楚了,你对何冉冉的仁慈,就是对曲望南的残忍,换做其他人都可以,但是他何家,就是欠曲望南的。”高长凌伸手拉过高长淅的手腕,强迫他直视自己,橘子应声落地,“何似为了自己的妹妹,可以当众毁曲望南清誉,何冉冉明知你和曲望南两情相悦,还是愿意配合父皇插入你们之间。”
“他们不是主谋,那也是帮凶。”高长凌手下用力,“你看过曲望南如今的样子么?何家欢天喜地,何冉冉出去接受众人艳羡,曲望南呢?你心里的难过,她难道会少半分?”
“你对着何冉冉的仁慈,何来不是一种背叛!”高长凌难得的提高了嗓音。
他也是许久没看见曲望南,这次一见,她的消瘦肉眼可见,眼里的光都没有以前来的纯粹,他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却也是欣赏的,这世道,小人得志,好人反而要受委屈?这何来的天理。
高长淅没有反抗,看着高长凌,听着他的咄咄逼问,红了眼。
“我,我不敢看。”高长淅咬着牙。
“二哥,以前的你做什么事情都是胸有成竹,喜怒哀乐也都不行于色,我始终认为,你是个有担当的人。”高长凌松开了手,“你不是个胆小鬼,也不是受了一次伤就永远把自己关起来的懦夫。”
高长凌叹了口气,语气温柔,“哥哥,你也得学会朝前看。”
高长淅用手捂着脸,他自己也感觉到了最近过得昏昏沉沉,想到自己之前对曲望南的热烈,就越是愧疚,也全然变得不像自己。
如今高长淅的话,把他逃避的全部赤.裸.裸血淋淋的摆到了台面上,告诉他,不止你在痛,曲望南也在痛。
“你得振作起来,哥哥。”高长凌站了起来,走到高长淅身边,手握住了他的肩膀。
高长淅双手撑着膝盖,低着头,没有说话。
俩人就这么没有动作,良久,高长淅重重的吐了一口气,然后站了起来,看着高长凌。
“长凌,你和以前不一样了。”高长淅没有正面回应高长凌,反而说了这么一句。
高长凌看见高长淅的神情比之前清明点,也明白他有了自己的打算。
“也许我只是长大了。”高长凌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笑了笑。
“长大了…”高长淅笑了下,只是长大了?之前他沉沦在自己的情绪里,从来没有仔细想过,他不知道福春在他和曲望南的交往中做了手脚,他不知道父皇的打算,但是高长凌都知道,而且,他竟然能识破父皇和何冉冉的阴谋。
如今想来,那次的老虎枕头,就是高长凌给的提示,只是自己当时没做他想。那时,怕是高长凌已经预知到了结局。
这是什么样的玲珑心思,和他之前那个思想简单的弟弟,简直是俩个人,甚至有点可怕。
“哥哥,你只是当局者迷罢了。”高长凌笑的无辜。
“是么?”高长凌淡淡的笑了笑,语气平淡,却是不信任。
“当然!”高长凌爽快的回答,仿佛真的还是那个心无城府,不学无术的三殿下。
高长淅不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却又停住了。
“那你喜欢南南么?”高长淅没有回头,高长凌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从他的声音里也听不出情绪。
“喜欢!”高长凌没做犹豫。
高长淅晃了一下,肩膀一下子收紧。
“但不是你这种,我欣赏她,敢作敢当,敢爱敢恨,光明正大,受了伤也从不退缩,勇往直前。”高长凌补充道,“这样的人,谁会不喜欢?”
“是,她是个好姑娘。”高长淅的肩膀放松了下来,然后点了点头。
“二哥,你该见见她的。”你该见见她,说出一切或者是告别,要么不放手,要么就该决绝的说再见。
高长淅没有回答,打开门走了出去。
高长凌没有在逼问,这件事情,他本来就是个外人。高长淅的路,合该他自己走,帮的多了,怕适得其反。
高长淅清明了心思,回到自己宫里,福春已经布好了晚膳。
他知晓了来龙去脉之后还是把福春留在了身边,高长凌那一脚确实用了力,如果高长淅不管,那福春能不能活下来就不好说了。还有个原因就是,福春这样性子的人,背叛过你一次,就是死,也不敢背叛你第二次。
高长凌的话如雷在耳,他是不该如此昏昏沉沉下去了。
皇宫这里有事发生,荣国公府也是。
贺暖仪回来的路上想了想就觉得自己这个小叔子奇怪的很,他什么时候这么主动往人多的地方里凑了,而且他时不时往她坐的地方看,但哪里是在看她,分明是在看她旁边的叶无霜!
这个微阑,前段时间叶无霜在乡下,他也在。后来叶无霜回来了,他也回来了,你说巧合?哪有那么多巧合!而且最近还一改性子,开始努力读书说要考取功名了。
没有上进心的人有了上进心,肯定是有蹊跷啊。
马车到了门口,她赶忙走下来,往荣国公夫人,她婆婆那屋子里走过去,这心里的想法,压得她哆嗦。
她到的时候,自己的这个小叔子正在陪着国公夫人闲聊,把她婆婆给逗得,在门口就听见笑声了。
井绍予就这本事,舌灿莲花,能说会道,在他的口才之下,白马非马还真不是个难事。
“暖仪回来了,你们今天玩得可好?”荣国公夫人很喜欢她这个儿媳,说话也很是温柔。
“母亲,”贺暖仪行了个礼“玩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