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诡异、存在感极强的注视,几乎要在他后背灼烧出一个洞。
雪郁蹙眉,本能地感觉到不对,不由加快了脚步。
后面的男人还是那个步子,却根本没被雪郁拉开差距。
他们还是一前一后,保持着仿佛用机械精密测量过的距离。
这个场景就像某些电影中,在猎物后面闲庭信步的猎人,他们走得很慢,相当慢,猎物跑得很快,相当快,猎物以为自己跑很远了,回头一看,猎人就在身后半米开外。
他们在恶劣地激发猎物濒临死亡前的恐惧、惊恐、无助。
雪郁不知道是不是天太暗了,让自己联想到这么多。
万一这个人只是想问路,却不敢开口呢?
雪郁怀揣的这个想法,走到古宅前时猛然消失。
谁会一路跟到别人家门口都不开口问?
雪郁屏住呼吸,用钥匙打开门的一刹那,走进去转身,迅速拉起两边门往中间拢。
逐渐缩小的缝隙里,那个中年男人的脸逐渐扭曲,他如同原始野人般扑食过来,目眦尽裂,两块唇瓣张得极大,露出发腥发臭的牙床,涎水从裂开的嘴根滑落。
那个扩张程度,根本不是正常人类可以做到的。
而且这副神态……
是阁楼关着的那个人!
嘭嘭嘭、嘭嘭嘭嘭!
厚重的门被恐怖力道拍得砰砰作响,四下扬起扎眼的灰尘。
雪郁吸着气,大脑发乱。
怎么办?
先不管那人是怎么出来的,这是既定事实,已经发生了,现在更应该关心门的事。
阁楼的那扇门被神棍拉了封条施了咒,再怎么拍也是白费力气,可这扇门不一样,上面干干净净和人的钱兜一样,把它拍开是时间早晚的事。
等门拍开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更可恨的是每次发生意外,系统都在待机状态,半点忙都帮不上。
大门还在剧烈摇晃,已经有倾倒的趋势。
在猛烈的拍打声中,细微的脚步混进来。
雪郁这时候很敏感,几乎是瞬间惊喘连连地朝旁边看去,一张雍容华贵的脸映入眼帘。
戚沉眉目轻敛,唇畔漾笑,他看了眼颤动不止的门,低笑,不慌不忙地转过头,朝雪郁道:“我喜欢听别人求我。”
“求求我,我就帮你。”
第39章 城里来的美艳寡夫(15)
外面是沙沙的风声。
那中年男人仿佛失去了自主理智, 用头颅哐哐撞门,直到头破血流也不停下,腥黑的血从门缝中缓慢地渗进来。
现在正处黏热的夏季, 可想而知这些血味会多有难消散。
雪郁睁着圆润眼睛,被惊得只会张着唇瓣,茫然喘气:“……求你?”
“对,”戚沉视线未曾从雪郁身上挪开半秒, 像是邪祟的作乱对他构不起任何威胁, 他轻笑, 徐徐挤出几个字, “或者, 你可以把对宋桡荀的招数对我用一遍……”
“万一我就中招了呢。”
像那天在楼上, 被男人从后面捉着两个细嫩腕子,看到他在,又紧张又害怕,却只能和面团似的任男人摆弄, 眼里含水, 面色憋得酡红。
用那种表情求他,他说不定会善心泛滥, 管一管闲事。
雪郁分不清他是在冷嘲热讽还是别的, 没搭腔,默了几秒问:“是你把他放出来的?”
戚沉笑得肩膀微抖,语调懒散地回:“我在你眼里是有多坏?”
在他说完,门外又响起锲而不舍的剧烈噪音。
嘭嘭、嘭嘭嘭、嘭!
大门在中年男人的持续进攻下已然有了撑不住的迹象。
雪郁抿着唇,指尖已经娇滴滴地抖了起来, 说到底, 他只是个从城里来的娇气少爷, 只会在勾引男人方面冒冒坏水,真要碰到这种怪事,除了向更强大的雄性寻求帮助什么也不会做。
如果换个有实体的人在这里,应该早就扑上去了。
戚沉拉了拉领口,遮住泛青的躯体。
他不是爱解释的性格,不怕被误会,更不怕被和他阴阳两隔的活人误会,可话在喉咙内滚了两三回,还是冒出了口:“不是我。”
紧盯门况的小寡夫闻声朝他分了眼神。
“阁楼那房间的符咒和封条有时间限制,时间一到就会失效,神棍每隔半年会来巩固一次,可能是因为你住进来,引发邪祟怨气,使封条提前失效了。”
雪郁像吓傻了般,一言不发地听着男人说话:“像我们这样的灵魂状态,可以随时附别人的身体,如果没猜错,外面那具躯壳是他随便找的倒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