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睡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他低声开口,语调就贴着她的耳朵,顿时让她越发无措。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她当然知道男人不会在这个特殊时候对她怎么样,可她就是紧张,不自在。
这个人太强悍,太尊贵,太高高在上。
跟他在一起,她总不自觉地带着一种敬畏又紧张的心情。
见她结结巴巴地解释着,男人似乎低低笑了句,而后又哄道:
“好了,你快睡吧,有我在,不会有危险的。”
“嗯。”
她浅浅应了句,闭上眼睛。
原以为紧张会让她无法入眠,却不想,呼吸着他身上馥郁凛冽的气息,竟让她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
她睁开眼,顿了两秒,突然想起什么坐起身。
然而,床边??房间里??
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
连窗户都紧紧关着。
陆宴北真得来过吗?
她恍惚地坐了会儿,有点怀疑昨晚那一切是不是梦境。
还没下床,房间门被敲响。
继而,张妈的声音传来:“大小姐!大小姐!不好了,老太爷走了!”
苏黎刚站起身,闻言,眼前一晃,差点摔下去。
强撑着过去开了门,张妈哭着道:
“刚才??阿华进去,伺候老太爷??才发现,老太爷已经走了,估计是昨天夜里就去了??”
苏黎愣了秒,一把推开张妈,匆匆忙忙朝老爷子的房间奔去。
秦凤云也刚刚得了消息赶来,母女俩先后脚进去。
苏老太爷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面容很安详,身体已经完全没了温度。
在送走膝下三个子女后,老太爷终于也撒手西去了。
苏黎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才道:“安排下去吧,准备发丧。”
“是,大小姐??”
秦凤云有气无力地坐在一边,眼泪哭干了,只剩猩红的眼眶。
突然之间,整个苏家就这样了。
她这个当家主母,也没了半分气势。
“妈,你身体弱,回房躺着吧。”
苏黎走过去,搀着母亲起身。
老爷子早就说了,不用下葬,只需将他一把火烧了,骨灰送到山上的寺庙里去。
南京ZF推崇火葬,早就建了火葬场。
老爷子的丧事一切从简,等苏家亲朋好友拜别遗体后,便送到了火葬场。
骨灰盒是天然玉石雕琢而成,高洁莹润,泛着荧光。
苏黎抱着冰冷沉重的骨灰盒,从火葬场走出来。
宁雪迎看到她,立刻上前。
“苏黎!”
“你怎么来了?”
苏黎看到她,有点吃惊地问道。
“出了这事儿,我能不来吗?”
宁雪迎看着她,整张脸皱成一团,很担心她能不能撑得住。
“我哥也来了,听说你要送老爷子的骨灰上山,我们陪你一起。”
苏黎一听宁伟峰来了,顿时浑身不自在,朝路边停车的小汽车看了眼。
“雪迎,不用麻烦你们了??我叫上张妈一起就行了。”
她的确不敢一个人上山,打算叫张妈做伴儿。
“张妈年纪大了,哪里还能爬山?你这骨灰盒有点重量的,你总不想半路摔一跤,惊扰了老爷子的修行吧。”
她这么说,苏黎无法拒绝。
两人走到车边,宁伟峰已经下车了。
“苏黎,节哀顺变。”
过完年,宁伟峰就回了营区,忙了这些日子回来,就听闻苏家噩耗。
更没想到的是,苏大夫跟老爷子前后就隔了两天,相继去世。
他眸光深深地盯着苏黎,见她眼眸红肿,面色憔悴,眸底连泪意都没了,想必是早已哭干了眼泪,心头不免一阵疼痛。
苏黎不敢迎视他的目光,苦涩地扯了扯唇,“我没事,谢谢你们挂念。”
“好了,上车吧,我跟雪迎陪你上山。”
“嗯。”
几人上车,朝着山里驶去。
到了山下,他们跟前几天过来一样,把车停在山脚,徒步上山。
骨灰盒虽然不大,但因为是玉石打造,颇有重量。
苏黎捧着骨灰盒没走多远便觉得双臂酸软,不得不停下休息。
“要么??我帮你抱着老爷子?”
宁伟峰看着骨灰盒,掂量着重量,低声问道。
苏黎想了想,“不用了,我可以的。”
她才是苏家人,断然没有把爷爷的骨灰盒给别人抱着的说法。
尽管这一路很难,很累,但她还是咬牙强撑着,直到爬上寺庙。
寺院的主持早已经得了消息,见他们把苏老太爷的骨灰盒送了上来,立刻组织寺里的和尚为老爷子诵经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