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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苏黎随他上前线(2 / 2)

她若是开口服句软,他肯定就拽着她过来一起坐。

可她被甩到中间又默默挪回去,一手越发用力地拽着扶手,也不肯朝他靠近一分。

他瞧着,心里冷笑,越发觉得这女人有意思。

倒是魏寻,回头看了眼,客气地问:

“苏医生,你还好吧?这外面的路不比城里,都是这样子的。”

苏黎本来是不晕车的,但这会儿被颠簸的心里难受,一开口怕就要吐出来。

只好强忍着,对他笑了笑,又摇着头。

魏寻把视线收回时,刻意看了眼陆宴北。

可是,这人面容冷峻,眉眼淡漠,并没有任何指示。

他只好默默地又收回视线。

苏黎越来越难受。

不止是晕车的那种难受。

还有小腹部,也隐隐作痛起来。

起初她没多想,以为是颠簸的。

后来,那种疼痛越来越明显,她突然意识到,这是月事来临前的征兆。

心里一喜,她顿时松了口气。

要来月事,就说明没怀孕。

没怀孕!

可紧接着,她便苦恼起来。

她身子弱,每次来月事都疼得死去活来,得在床上躺大半天。

而今天,他们在开赴前线的路上。

颠来簸去,她晕车难受??

她一想着这两种痛苦要交织在一起,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晕车还能忍,可月事要来这怎么忍?

她怕再耽误下去,弄脏了衣服就更麻烦了。

不得已,终于,她开了口:

“能不能,停一下车?”

陆宴北回头看她。

魏寻也立刻转过身来。

见她一手扶着胸口,脸庞痛苦地皱着,数次作呕,魏寻没等陆宴北下命令便赶紧让司机靠边停了车。

苏黎推开车门,都没来得及下去,狼狈地吐出来。

真是失算。

她应该带一些晕车药的。

她是西医,能弄到洋人服用的那些晕车片。

洋人漂洋过海,靠着那些小药片都能奏效,何况她只是坐车。

实在是吃了没经验的亏。

吐完之后,心里舒服了不少。

她下车,怀抱着行囊,怯怯地看了眼车里的男人。

“少帅,我有事??等会儿回来。”

陆宴北看着她,还没说话,漆黑眸底已经溢出讥诮。

“你想当逃兵?”

她急声辩解:“当然不是!我??”

话说一半,她脸色突然一变,越发惨白,继而匆匆转身,朝着路边的小山包后面奔去。

车上几人都没说话,想必都明白,怕是内急。

陆宴北看着车辆一一经过,扬声问道:

“什么时辰了?”

魏寻道:“已经晌午。”

“通知队伍,前方找个开阔地带,休整一下再赶路。”

“是。”

他们的车子也往前开了点,停在一块较为平坦的地带。

荒郊野外,苏黎纵然孤身一人,也觉得难堪。

她一个姑娘家,还是第一次在野外处理这种事!

收拾行囊时幸亏准备了月事带,否则现在真不知要窘成什么样子。

可纵然有所准备,她依然觉得无所适从。

军队里都是男人,她一个女子有诸多不便,现在又加上月事??

她越想越绝望,心里对那个始作俑者也越来越恨!

收拾好自己,她终于稍稍放心了点,转身回去。

原以为车队早已经远去,只剩陆宴北的车子停留等候着。

谁知前方不远处,大部队都停了下来,休整饱腹。

她回到车边,脸色依然惨白,人也没什么精神。

魏寻给她递来干粮。

“苏医生,吃点东西吧。”

苏黎靠在后车座上,无精打采地摇了摇头:

“不用了,谢谢。”

她行囊里装有干粮,母亲为她准备了不少。

只是她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

魏寻迟疑,还想再劝,可见她这副模样,估计也吃不下,只好作罢。

那边,陆宴北瞥见魏寻拿着干粮又回来,眼神淡淡地也没什么反应。

魏寻见他如此淡漠,话到嘴边也没开口。

他搞不懂,少帅明明就对苏医生有意思,怎么又这样冷漠?

苏小姐没有行军打仗过,受不了这个苦很正常,他多关心两句也是好的。

可这一个冷,一个倔,就跟仇人似的??

魏寻觉得自己好好一个副官,什么时候竟成了红娘。

时间紧迫,队伍稍稍休整就再次上路了。

苏黎靠在车门边,双手紧紧按压在腹部。

陆宴北从另一边坐上车时,她什么反应都没有,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车子一动就又颠簸起来。

苏黎立刻睁眼。

大概是车子颠簸扯到了某根神经,腹部疼痛陡然加剧。

浑身一个冷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强忍着,只觉得头皮都一阵一阵发麻。

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天气越来越冷,她觉得浑身如坠冰窖一般,意识随着剧烈摇晃的车辆游离在昏睡边缘。

陆宴北的确不是怜香惜玉的性子。

甚至刚才看到她晕车呕吐时,他心里还在烦躁。

只觉得女人都是麻烦!

可这会儿,见她难受的脸色煞白也强忍着,他突然又对这柔弱的女人生出几分敬佩。

就那么排斥他?

宁愿难受死也不肯向他屈服?

脸色不知不觉阴沉下来,他索性闭目养神,也不去管她有多痛苦难熬。

直到,一个绵软的重量砸下来——

陆宴北蓦地睁眼,看着倒在怀里的女人。

起初,以为她是投怀送抱。

定睛一看,她何止是脸色苍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她闭着眼,眼皮很微弱地撑起一些,又缓缓阖上了。

“喂!”

男人几乎毫不犹豫地抱住她,一手拍在她脸上。

苏黎皱着眉,意识徘徊在昏迷边缘。

毫无血色的唇瓣艰难地蠕动着,可却根本听不清说了什么。

陆宴北俯耳靠近,终于,听到她呢喃:

“疼??好疼——”

“疼?”男人回头看她,脸色一紧。

“哪里疼?”

魏寻转身过来,见状吓了一跳。

“少帅,这——”

“继续开车。”

陆宴北冷冷命令,魏寻立刻转过头去,“是。”

他问哪里疼,苏黎听见了。

只是,意识游离中,她已经没了力气再去回应。

陆宴北是第一次见晕车晕到这种地步的人。

不清楚她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他只好吩咐司机:

“开快点,去前面的医疗车找个医生来。”

“是。”

“不用??”

话落,他怀里近乎昏迷的女人,又发出微弱的声音。

陆宴北倏地低头看向她,眉心不自觉地拧紧,看着她开始冒虚汗的额头。

大掌不由自主地抚上她的脸,这才察觉,她不止是面无血色,整个人也冷得跟冰块似的。

“很冷?”

问这话时,他已经捏住了女人的手,果然,手指跟浸在冰水里似得。

“嗯??我来月事,不舒服,不用找医生——”

躺在他怀里,苏黎觉得好受了些,意识又渐渐清醒过来。

她自己就是医生,而且留洋受过西方教育的。

她知道女人在这几天会出现的身体不适,也没必要隐瞒。

如果陆宴北思想封建,觉得这个时候的女人是“不干净”,甚至“不吉祥”的,那就把她送回去好了。

正好,她因“祸”得福。

所以,她故意直接说出来。

陆宴北听得眉心一拧,没反应过来。

直到发现魏寻尴尬骤变的脸色,他才突然明了“月事”是什么。

可他不懂,女人来月事会这样痛苦?还会昏厥?

她自己就是医生,既然她说不用找医生,那就算了吧。

车子继续前进,陆宴北护着她躺在腿上,视线一直盯着她的脸。

那双细手冰凉入骨,他沉默了会儿,温热厚实的大掌捏住她的手,暖在掌心。

苏黎没说话,一直闭着眼。

浑浑噩噩中,感觉到那一丝温暖源源不断地从指尖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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