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彦洲和同事们一一话别之后,又回了父母的家中。
“咦?今天怎么又过来了?”
黎彦洲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池年见着,很是诧异。
看得出来,儿子心情非常低落。
进门来,也没应她的话。
“怎么了?”
池年关心的问了一句。
黎彦洲换鞋进门。
难得,居然手里还拎着一袋新鲜的食材。
“妈,我这些日子,干脆就住你这边吧?”
“为什么呀?”
池年意外。
这可是他儿子头一回主动要求住在她这。
这太奇怪了。
黎彦洲想了想,说了实话,“最近不用去医院了,一个人待在家里,无聊。”
“无聊?”
池年凑到儿子跟前来,仰着头,眯着眼看他,“是无聊,还是寂寞啊?我说你从前也都是一个人住着,平时让你回家住一晚,你借口一大堆的,这会儿,怎么突然就闹着无聊了?不是有女朋友吗?一个人待着没意思,就让那霜霜去陪你啊!”
黎彦洲:“……”
听出了他妈这言语中的讽刺味道。
“你跟我说实话,你跟那霜霜其实根本不是什么男女朋友关系,是吧?”
池年抱胸,审视着儿子。
黎彦洲想了想去美国的事儿,觉得父母这边确实也不该瞒着。
他点了点头,“对,我和霜霜只是同事关系而已。是我拉着她,让她配合我演一场戏的。”
“果然就是!可是,为什么呀?”
池年皱着眉头,没想明白,“你不喜欢乔西,所以用这种法子想摆脱她?不可能,当初我看你俩还挺好的。黎彦洲,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黎彦洲看着母亲,薄唇抿着,没应话。
池年看着儿子这副表情,不知怎的,忽然就想到了那天自己在机场里听到的那番话。
她一惊,瞳孔瞪大,“你可别告诉我,你们团队那个唯一患上HID病症的人……就是你?”
黎彦洲缄默,不言。
“这不可能!”
池年不信,“彦洲,你可别吓唬妈,我……”
池年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她双手捧着儿子清瘦的脸孔,“不是你,对不对?肯定不是你的,你运气不至于那么差……”
“妈,别这样,事情早就过去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吗?我已经治愈了,现在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已经过去了。”
“真的治愈了?”
“真的。”
黎彦洲点头。
“如果真的治愈了,你怎么可能会让乔西离开。彦洲,别瞒着你妈,我是生你的那个人,你的一切,我都有知情权,而且,我应该要第一个知道。所以,如实告诉我,好吗?我抗得住的。”
“妈……”
黎彦洲把母亲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拿下来,“我确实已经治愈了,只是这个病吧,有可能会对人体产生一定的后遗症,而每个人的后遗症也各不相同,出现后遗症的时间也不同,有的人可能是几年以后才有反应,而有的人,可能一两个月后就有反应了。”
“那你呢?”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了……”
“嗯?你说,我承受得住。”
池年说这话,其实就是为了给自己加油鼓劲。
事已至此,她不接受,也得接受了。
“我要去美国了,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我去美国接受康复治疗的。”
“去美国?”
池年一惊。
她思忖了几秒,再没作半分犹豫,“好,妈跟你一起去。你要不放心,咱们带上乔西一起,让乔西去那边上学也是一样的,一会我就让你爸帮忙去斡旋这件事。你放心,不管怎样,我和你爸,还有乔西,都陪着你呢!”
池年一番话,让黎彦洲备受感动。
只是……
“妈,我又不是孩子,用不着你们几个陪着,去那边都有专人护理,真不用担心。”
“不行!别说你现在才二十几岁,就算是以后五十岁,六十岁,七十岁了,你在你妈我这,那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你不用游说我了,总之,去美国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必须得跟着你一块过去。”
池年怎么可能会放心让儿子一个人去美国,尤其他现在身体还不好。
一听说那个曾经患上HID症的人是自己的儿子,池年这心,就开始七上八下的,晃荡个不停,永远没个着落。
黎彦洲叹了口气,“这就是我不肯让你们知道的原因。”
“你可以瞒着乔西,但这事你不能瞒着你爹妈,等你以后自己为人父母了,你自然明白了。”
他为人父母?
他还有这个机会吗?
黎彦洲眸色沉下几分,“妈,这事我不想让乔西知道。”
“所以,你就是为了这事,才把乔西推开的?”
黎彦洲点头。
“你到底怎么想的?”
池年想不明白,“这有什么不能跟乔西说的?她能不能接受,选择权都应该在她的手上才对,你怎么能擅自做主,替她来决定这一切呢?”
“乔西还小。”
“所以?”
“所以,没必要让她知道这些,更没必要拖累她,她将来可以有更好的。”
池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