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谢婉没有明显表态,但萧宝信还是能察觉得出她的态度,是倾向于诸葛术,还是要嫁的。
只能说诸葛术之前那水磨豆腐,温水煮青蛙的功夫真不是白费的。
谢显无动于衷,甚至有几分厌烦,但谢婉显然是走心了,这是看出诸葛术的心意,舍不得了。
不过看出来归看出来,这等婚姻大事上可轮不到她多嘴。
好在这一天谢显回府算早,天还没黑就回来了,只不过脸色不大好看。
谢显喜怒极少形之于色,能让他这样的,估计也就是诸葛复那一家子了。
一问,果然就是,而且事情比她们想像的还要复杂。
柔然那边有使者过来了,他今天便是跟着永平帝接见了一下新的柔然使者,头都要炸了,永平帝那脸色只比他更难看。
阿那魁去年从大梁回柔然,就没奔着好回的,是拼死夺位去的。
不过,让人意想不到在大梁荒唐事尽出的阿那魁居然在途中就和柔然的几个臣子里通外合,又勾结其他部落,列开架子和新柔然王对打,打了大半年,居然让他顺利登顶,成了新一代的柔然王。
北吴分裂为东西两吴,忙着内战,根本就没时间抽手出来攻打柔然,以至于给了阿那魁一个空子,而在那之后谢显在大梁收到的情报就是阿那魁居然又与东吴联合,选了个公主嫁到了东吴。
自然,这些柔然使臣不可能说,而且照他出行的时间他也未必尽知。
永平帝当时就懵了,这柔然公主到底是娶还是不娶,是个问题。毫无疑问,诸葛复是个能臣。
“……那诸葛尚书的意思?”萧宝信拿不准。
“诸葛尚书想做君子,那肯定是要娶的,哪怕明知道要搭上前程。”谢显沉吟道。“这在女人叫名节,在男人叫气节。诸葛尚书尽管足智多谋,腹有乾坤,可也是著重气节的。”
“九公主使出手段,他没接上,以至于着了道,那是他道行不足,但不是他弃人名节于不顾的理由,这亲……是成定了。”
谢显说着,手捏了捏眉头,可以说诸葛复这一出打乱了他全部的布局。
一下子就被动起来了。
“他被政治边缘化是肯定的了,他自己也知道。可是,他不能不这么做,骑虎难下。”
他可以肯定的是柔然九公主之所以如此,那全然是出自于她的私心,与阿那魁的策略是全然没有关系的。
柔然距离大梁太远,双方都明白,只可远交,根本触及不到根本利益。
柔然与东西两吴,东西两吴与大梁,这才是寸土必争,天生的敌人。
萧宝信嫁给谢显近三年的时间,耳濡目染也知道些朝廷的勾心斗角,再加上柔然九公主这事儿一出,所有人都在谈论诸葛复的前程,在她心里基本已经有个大概,诸葛复的辉煌只怕要到此为止了。
“可是诸葛术?”她问,“你是什么想法?”
谢显叹了一口气,人是个好人。
“走吧,先去自在院。”
谢显换了身衣裳便同萧宝信一道去了自在院,此时天色渐晚,袁夫人派人将谢婉给叫过来,一家人坐到一起,才让谢显发话。
“长兄如父,你们阿爹死的早,阿郎你又早早出仕,不管于情于理,在眼界上面也好,此事事关重大,关于七娘一生的幸福,都该你给拿主意。”
“你说说,你是个什么意思。”袁夫人面色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