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路西加无奈,“你先给他换上衣吧,估计一换衣服他注意力就不在这了。”
普天林于是应了一声,开始解付河的衬衫扣子。路西加偏过头去,尽量不让自己的视线往这边瞟。可也不知怎么的,灯光下赤裸的胸膛就跟会发光一样,路西加越是刻意控制着自己不要往这边看,余光里付河的身体好像就变得越亮、越吸引人。
一个错神,她就将脑袋转过来了一点。
目光触及付河的皮肤,路西加却一下子怔住。
她从来没在一个人的身上见过这么多伤,也从来没想过,一个人的身上可以有这么多伤口。
大大小小,各种形状,深浅不一……
忘了要避讳,忘了要害羞,她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疤痕,一时间脑子里竟然是空的。
直到普天林给付河穿上了上衣,路西加才愣愣地抬起头,看向普天林。
“他身上……为什么这么多伤?”
第19章 “是我认识你。”
付河隔日醒来,对昨天发生的事只有朦胧的印象。
是路西加送他回来的,他好像还……抱了她。
付河抬头揉了把头发,怎么也记不起拥抱之后还发生了什么。
卧室的门被推开,普天林探进脑袋,叫了他一声:“哥,你醒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等会儿,”付河锁着眉,抬起一条手臂,朝普天林招了招手,“你过来。”
普天林依言站到床边,付河缓了缓,问他:“昨天我没干什么不合适的事吧?”
普天林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有些古怪,他坐下来,简单组织了语言,才说:“我也不知道算不算不合适,因为我不知道你们俩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只说我看到的啊。”
付河按了按眉心,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说。”
“前面倒是没什么。但我出去倒水,回来就看见你抱着西加姐,然后西加姐起来以后,我要给你换衣服,你又拽着人家不撒手。”
“嗯,”付河听得眉心直跳,但面上还是装着云淡风轻的样子,道,“然后呢?”
“后来西加姐就说让我先给你换上衣,衣服一脱,你身上的伤就露出来了,西加姐好像……有点吓到了,问我你身上为什么这么多伤。”
“你怎么说的?”
“我能怎么说啊,”普天林说,“我又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就说都是你以前干活弄的,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付河听了,将一条胳膊枕在脑袋下面,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普天林观察着付河的脸色,在确定他并没有心情不好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始八卦:“哥,你到底追上没追上啊?”
付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悠悠说了句:“还在追。”
“那我之前给你出的招怎么样,一起打游戏了么?是不是关系升温特别快。”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付河顿时胸口憋上了一口气。他隔着被子拿膝盖顶了普天林的腰一下:“你还说呢,你知道现在我们游戏上的互动是什么吗?”
“什么?”
“我们现在最多的互动,就是她背着个小书包来我岛上给我送各种素材、礼物,跟扶贫似的。人家都把这游戏玩成艺术品了,我还在这搞基建呢。”
普天林一听,想象了一下他哥在游戏里窘迫的境地,乐得不行,气得付河又给了他一脚。
“哎哎哎,别生气啊,我觉得你已经胜利在望了,你都不知道,昨天晚上你们那个氛围,”普天林说着说着有点激动,红了一张脸,一只手还不住拍着付河的大腿,“特别好!”
“啧,别碰我,”付河把腿往旁边一撤,耷拉着眼皮睨了普天林一眼,“怎么好?”
“这还有什么‘怎么’啊,就是感觉啊,两个人在一起那种般配的感觉……”缺乏恋爱经验的人在脑海里搜刮了半天,终于想到了很重要的一点,普天林打了个响指,指着付河的脸说,“对,她心疼你。”
付河愣住。
“网上不是说了么,一个女人心疼男人,那就是喜欢他啊……”
“得得得,”付河扬声打断普天林,“你是不是学习不忙啊,天天看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普天林笑了两声:“反正,昨天从她看见你的伤开始,嘴角就一直都是耷拉着的,后来还让我找了毛巾和热水,她亲自给你擦了脸。”
顺着这话,付河摸了摸自己的脸。意识到他在干什么以后,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随后一个憋了笑,一个憋了一脸的尴尬。
“哎,我去给你准备饭啊。”普天林怕他哥恼羞成怒,识趣地起身,留下付河一个人回味。
起来洗了个澡,付河便给路西加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路西加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他还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昨天晚上辛苦你了。”
付河举着电话,走到书桌边。阳光此时刚好透过窗户照进来,放在书架上的几本杂志反着光,变得夺目。
“倒没有辛苦,就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电话里的女孩听上去有些急切,好像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这问题的答案。
昨晚从酒店里出来,付河还是保有一部分清醒的意识的。他记得那块广告牌,记得自己那时的心情,也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他伸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舞蹈杂志。杂志已经有些旧了,边角不可避免地翘起了一些,但并没有磨损的痕迹,看得出来已经被刻意保护过。杂志的封面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旁的小字写着她刚刚获得了国内一个青少年舞蹈大赛古典舞金奖。小姑娘四肢伸展,做了一个很漂亮的舞蹈动作。
电话那端没再传来声音,付河知道路西加在等他。
“是我认识你。”付河摸了摸那本杂志,像是在回忆记忆里珍贵的光亮,“我看过你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