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世界总是无穷无尽的。而这大约就是他与观澜行走四方的意义,永远见证新鲜的、从未出现在眼前的事物,让他们对未来的每一天都怀揣期待。
观澜听着道侣的话, 微微笑一笑。
越无虞紧接着迸发出求知欲:“照这么说, 其实虽然同样能被称作‘兽人’, 但他们和我们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生灵。就像银湾的‘虫族’, 和尤里乌斯他们那样的‘虫族’。”
观澜:“唔,也可以这么说。”
越无虞说:“澜哥,你前面说的,那个掉进来的人呢?”
观澜垂眼,测算一下方位,说:“他应该就在附近的部落。”不过,观澜原本也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其中又要经过空间通道,有一定的时间差。在对这个世界还不算了解的现在,他也没办法直接断定对方的位置。
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世界的天道对外来者的态度十分温和。观澜甚至有种隐隐约约的感觉,与从前那些排斥外来人员的天道不同,这里的世界规则对他与越无虞的到来近乎是欢呼雀跃的——主要是指:来自更高等文明的客人,你们能给我留下一些赠礼吗?
嗯……可以说是一个急切地想要发展的小世界了。
观澜随手在旁边的河流里点落一点灵液,那以后,小世界的天道愈发亲切起来。
观澜见状,干脆尝试着与对方直接对话,询问此前掉落在这儿的人员去向。
越无虞在他身侧,好奇地看着闭上眼睛,神识涌动的龙族。
某个瞬间,他感受到一种玄妙的、无法说明的存在降临。可紧接着,那个存在就像是一阵风,匆匆离去。
这时候,观澜睁开了眼睛。
越无虞叫他:“澜哥?”他想问,观澜发现了什么。
观澜“嗯”了声,眉尖却拧了起来。
“有点奇怪,”他自言自语,“刚刚那会儿,我好像感觉到——”
越无虞屏息静气,询问:“什么?”
观澜看一眼天色,摇摇头,没有多说。
不过仅仅是嘴巴上没有开口。
识海深处,两个人意识交汇的地方,观澜告诉越无虞:“‘时间’出现变化了。”
越无虞一怔。
观澜深吸一口气,总结:“祂好像意识到我发现了这点,所以直接离开——无虞,这个天道可能不像祂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
越无虞听着,登时提起心来。
不过观澜见过诸多大风大浪,一个怀揣小心思的低级世界天道,还不被他放在心上。
他微笑一下,安抚道侣:“没关系,真的有问题,咱们立刻离开就好。”
越无虞点头。再之后,就是观澜抛起鳞符,用更复杂的方式,算出一个更为准确的方向,与越无虞一同前去。
同一时间,有人发出了与越无虞方才类似的感慨。
“真是……太神奇了。”
……
……
易卓也说不清楚,这是自己来到当下地方的第几天。
他觉得自己怪倒霉的。明明不是第一次外出录视频了,走前也查好攻略、看好天气。怎么晚上一扎营,外面就刮起狂风,下起暴雨?
易卓自认不算头铁。他当即收拾了东西,准备结束录制、在天气还没恶劣到一定程度时离开。
奈何大自然的力量远比他以为的要可怖。没走两步,山洪下来了。易卓被卷入其中,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甚至用仅有的一点清醒神智思考:我这么没了,会不会上一次新闻,标题就是“网红为拍视频命丧荒野,这件事带给我们什么启示”……没想到,再睁眼,却发现自己被安置在一个山洞里。
好消息是,他活着。坏消息是,他身体状况明显非常糟糕。前面几天,都烧得晕晕乎乎,脑子险些坏掉。
好在救下他的人始终耐心。易卓虽然思绪混沌,但也能感觉到,对方对自己十分关怀体贴,每天都仔细地给他喂水、喂流食,还给他换药。
就这样,在对方的精心照顾下,易卓退烧了。
现在,人类男性第一次走出自己待了足有三天的洞穴,看着外间景象,发出前面的感慨。
无怪易卓惊异。此时此刻,他入眼所见,是一片过去只在纪录片中见过的原始、粗犷景象。男女老少都穿着兽皮、草叶做成的衣服,在空旷的地面上走来走去。除了年幼的孩子们,所有人手上都有活儿在做。看起来忙碌,却也不失秩序。
更让易卓震惊的是,其中不少孩子,身边同时还蹲着野兽!虽然那些野兽看起来也只是幼年,可是那毕竟是能一爪子就把孩子撕碎的动物啊,孩子们的家人就不担心吗?
短暂的瞠目结舌之后,青年意识到了更多细节。
他觉得,自己需要纠正一下前面的话——就是“男女老少”那句。
没错,眼前这片空间里没有女性。上到已经有了白发,正围坐在角落里一边晒太阳,一边麻溜地编织的老年人,下到正在和野兽幼崽们打闹在一起的小孩。这里的一切生物,都是雄的!
易卓抿了抿嘴巴,视线快速从几只“大猫”的尾巴下面掠过。
他知道这样不太应该,可是这一刻,脑子里还是冒出一个念头。
——真行啊,连这些野兽都是雄的!
这个时候,易卓的想法还很乐观。
他觉得自己是被冲刷到了某个未被开发的原始地带。虽然仔细想想,这个认知依然充满了槽点。都已经是什么社会了,人类都能在太空建立卫城,地球上竟然还有这种原始部落?
可是,让一个在二十三世纪生长了二十多年的人直接相信自己迎来了穿越,还是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