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原先只是觉得黑影的模样怪异。可当下, 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清晨的日光照在黑影身上。然后,黑影便宛若融化了一样,没入地面,就这么消失了!
白、梅、顾:“……”
怎、怎么回事?
白争流霍然上前,用二十八将在身前地面上滑动几下。
地面坚固,在刀尖的作用下出现一道道划痕。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动静。
他之后,梅映寒和顾邈也过来了。三人围绕那一小块地面,一边惊疑,一边议论:“我曾听说,有一种功法叫做‘遁地术’……”
话是顾邈说的。他之后,白争流和梅映寒一起摇头。
梅映寒说:“所谓‘遁地术’,不过是传闻出了错。”这句之后,他三言两语解释,说这功法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而那地方多洞窟沟壑。所谓“遁地”,也不过是躲进沟壑当中。
至于白争流,他没说话,只是目光往左右看去。
刚刚那一幕,让他想到了桃花潭上的景象。
一样不可思议,无法用常理解释。
后来才知道,桃花潭之所以会存有那种诡异场面,是因为周侧都是毒花,形成瘴气。从这个思路来推断,刚刚他们三个是否遇到了类似的状况?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正好这时候,梅映寒和顾邈留意到他的神色,问:“可是想到什么?”
白争流实话实说。梅映寒沉吟:“瘴气……幻觉?你说的那花,这附近有吗?”
白争流说:“也不一定是花。可能是你我不知不觉间,已经被下了药。”
顾邈皱眉。梅映寒吐出一口气,“这么说来,我方才是有觉得古怪。白兄,师弟,你们方才可有看到那黑影面孔?”
白争流、顾邈面面相觑,一起回答:“没有。”
不用再说。三人都意识到,他们中招了。
……
……
徐家村里,后面再没睡着的傅铭终于等回了白争流。
只是回来的不光是白争流,另有两人就在他身后。
听到护卫来报、朝外走去的傅铭望着顾邈,脚步微顿。
太突然了。他完全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对方,以至于一时之间,傅铭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出什么反应。
他脑子“嗡嗡”作响,视线完全凝聚在那持剑青年的身上。
看到朝阳的光彩照耀着顾邈,他的发丝被镀上一层浅浅的金光……天山一别,两人也有一年没有见面。说来也是漫长时间,可这一刻,傅铭只觉得隔阂在两人之间的时光被无限缩短。好像如今还是血魔未除,自己与顾邈、与白争流一同在江南的时候。
这样的场面,让他心头泛起一股柔软的酸涩。
再往后,梅映寒的声音撞入傅铭眼中,猝不及防地打破了他的所有幻想。
同一时间,白争流开口,问护卫:“可有多余的吃的?”
护卫连忙回答:“有!自然是有的!”他们也认出了顾邈和梅映寒。在不知道自家主子复杂心理活动的护卫们眼里,这两人的到来只意味着一件事:主子的安全更有保障了!千好万好!
他们赶忙去准备了。而白争流转头看向傅铭,简单说:“梅兄与顾郎也是途径此地,听闻了祁凉寨的状况,于是上山查探。”
说着,又皱了皱眉毛。
他还是把后半句说了下去:“……没想到,遇到些状况。后面再与我相见,我得知他们手上的干粮都掉了,便请他们前来。”
听着白争流的声音,傅铭哑然片刻,说:“好。”
他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过了片刻,又说:“遇到状况?什么状况?”
白争流叹一口气,“他们的确找到了山寨……梅兄,你来说吧。”
这句话的空当,护卫们已经带着吃的过来了。
眼看桌子被摆得满满当当,梅映寒脸上露出些许迟疑。
傅铭原先就看他不顺眼。如今见梅映寒这副神色,更是一阵不快。
他干巴巴说:“梅大侠莫要有所顾忌,有话直说便是。在这儿的,都是可信之人。”一顿,又道,“只是此地毕竟不是城中,若有什么招待不周,还望梅大侠担待则个。”
梅映寒听出傅铭不满。不过,他是决计想不到真实原因的,如今也只琢磨:哦,九王爷的名号里就有“江湖”两个字,想来也是落拓不羁之人。我这般思前想后,反倒是轻视了他。
想到这里,梅映寒心神一定,娓娓道来。
他和顾邈找去山寨,是昨日下午的事情了。
这不是一个容易差事。他们前面落脚的地方,村民们和徐家村的情况差不多,都是只知道祁凉寨凶狠可怕,却不知道他们身在何方,完全没办法给梅映寒和顾邈指路。
两个天山弟子只好自己摸索。好在他们的确在山林里找到痕迹,一点点确定方位。
可真正指引他们找到山寨的,却是一股恶臭气味。
既是和人讲述事情经过,梅映寒就省略了很多描述,简单说:“确实有祁凉寨这个地方,其中山匪也有上百数量。只是我们去时,这些山匪尽数被开膛破肚,死无全尸。又兼天热,寨中尽是腐臭。这臭味引来了八方动物,它们吃了人,又把粪便留在寨中。”
一言蔽之,现在的祁凉寨,已经臭飘十里。在确定里面真的没有活人了之后,梅映寒和顾邈从中离开。顾邈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在自己衣服上左闻闻,右嗅嗅,生怕自己沾上气味。
后面见到白争流时,因情况危急,顾邈暂时忘记了这一遭。而当下,他们安安稳稳地坐在桌子旁边,随着梅映寒的话,当时的记忆又在顾邈脑海中复苏。他脸色难看起来,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