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柱旁,淮南王兄妹正在说话,乍看仿佛倒影。
李成平背靠廊柱,桃花眼里兴致盎然,暖黄灯光勾出一缕若有似无的艳,昳丽的容貌神采奕奕。腰间灿灿烁烁,挂好几样金铁小物,预留空白悬剑,黑靴隐隐泛着暗纹。他懒洋洋抱着胳膊,为迁就妹妹而略屈身的姿态并不挺拔,仍将寻常的靛青袍穿出一股风流矜贵。
李令之洗净胭脂,点缀只眉心花钿与杏眼下圆润的珍珠。今春开始流行上京的时妆雅名梨花泪,她浅红的唇含着笑,换了一身与兄长同样低调的袍子,将将过膝,露一截红白间色宽口袴,牛皮靴系带绣满了碧翠葡萄枝。
打扮一旦趋向雷同,即便容貌不类,也有隐约的相似,一分作叁分,叁分成五分,言笑晏晏间无限拔高。
李慈无端一愣,唤道:“小舅,小姨。”
两人齐齐转过目光,李成平直起腰,舒展一下身体,热情地招呼他:“总算等到你来,我带樱时出宫吃饭,一起去吗?”
殿内乐声已起,热热闹闹的闲聊嗡嗡不断,透过人群,能看到裴珣与某位紫袍大人对话的身影。
李慈有些惊讶,“这都快开宴了,还要出去?”
李成平道:“那哪儿一样,宫宴这么多年还没吃腻?你们——主要是你——往年这时候都和阿姐在熙山,没出去逛过吧?就不想自己去城里看看?”
女皇与先皇夫成婚多年只一个小郎,从小看得眼珠子一般,未曾宣之于口的话无人不知——男孩子原就不好养,深宫里养孩子更难,父亲还身体不好,就怕早夭。
李慈用茁壮的成长证明了自己,所有人都欣慰于国朝有后、储君康健。他懵懂的幼时还能与长姐一同去街市上逛,自开蒙读书,尤其入了崇文馆,课业日渐繁重,连踏出皇城也难。
上京城真论起来,除却官署,叁分之一都是属于皇家的宫城,叁大宫、禁苑、庄园,山水绵延仿佛无穷无尽。从前的王孙一辈子安居远不如宫城宽阔的十六宅,一样过得醉生梦死。
生气勃勃的街市毕竟不同,李慈才十五岁,也是爱玩儿的年纪,心动不已仍有些犹豫:“可我得留下招待……”
李成平不以为意道:“往年千秋节大家也都这么过了,不会有什么的。”
李令之心道,有太子在说不定大家才拘束呢。
“阿娘不在,既然留京,今日理当我出面。”李慈还是放弃了。
李成平说不动他懒得再劝,准备告辞,李令之还给他补上一个饼,“以后得空和我们一起出去。”
李慈挥手与二人道别,也不知心里是什么感受,期待中又有些羡慕。
裴珣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不远处,李慈收回目光,唤了声大哥,裴珣微微颔首,低声道:“元宵东西市都有灯会,殿下要是想出宫,就与圣人说一声,也替你姐姐带些小玩意儿回来。殿下送的,总是与旁人不同。”
其实玉华公主没想到的东西,也多的是人主动奉上,不过是给他一个由头罢了。
李慈心中一热,点了点头,与裴珣一同入内,眉眼再不见片刻前隐隐的郁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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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谐快乐小家庭(
和太子搞好关系对所有人都没坏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