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以伙务结的话,额齐纳吉却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峰回路转,说得容易,草原上到处都是一望无边的大草原,何来的峰回路转?”
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额齐纳吉又说道:“以伙务结,你说大酋领在这个时候宣布,要在冬月初九,在达兰贺埌举行跶牳大会,并宣布新的右王人选,举行右王继位大典,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说着,又略微停顿了一下,额齐纳吉才又接着说道:“阿伏齐格还有两年才能成年啊,他可是右王殿下唯一的王嗣,除了阿伏齐格,还有谁,能够继承右王之位?”
听了额齐纳吉的话,以伙务结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犹豫了一下,然后才又说道:“元妃殿下,请恕以伙务结妄言,大酋领手中,还,还有一位王子。”
“还有一位王子?”额齐纳吉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旋即便醒悟了过来,瞧着以伙务结说道:“你是说邪童王子阿伏邪铎?他,他是草原邪童,他怎么能,怎么有资格继承右王之位?”
说着,额齐纳吉又像是给自己壮胆似的说道:“大酋领会让一个草原邪童,做草原右王吗?不会的,肯定不会的,右部各族也绝对不会答应,让一个草原邪童,做他们的王的!以伙务结,他们不会让一个邪童,做他们的王,不会的,是吧?”后面一句,却是问的以伙务结。
这个问题,以伙务结也没法回答,虽然他知道,额齐纳吉想要的答案,而且也只不过是一个自欺欺人,让她可以暂时心安的答案。
微微叹息了一下,以伙务结正要回答时,额齐纳吉却已经抱着双腿,将头深深地埋在了大腿上,不停地抽搐,哭泣了起来。
以伙务结心中一痛,想要蹲下来,将她轻轻地拥入怀中,给她安慰与呵护,但一想到他们之间的身份差距,以伙务结又万万不敢越雷池一步。她是高高在上的右王元妃殿下,而自己呢,只不过是一个身份低下的护卫头领,双方之间的地位,只可用天差地别来形容!
更主要的是,以伙务结除了能够统领指挥护卫在元妃额齐纳吉身边的那一百狼骑亲卫,保护她的安危外,他的手上再没有任何别的势力可以倚仗了,没有自己的部族,没有自己的草原,唯一能够用来保护元妃殿下的,也就只有周围这一百狼骑亲卫了,而这些狼骑亲卫,原本就是右王派来保护元妃殿下的,包括他以伙务结!
而现在,元妃殿下最需要的,是一支强大的部族军,一个可以放心交付她和阿伏齐格王子的真正的可以依靠的部落。
原本以为,元妃殿下的母族,红狼部,就是那个可以依靠的部落,可谁曾想,红狼部也只不过是想要利用元妃殿下和阿伏齐格王子而已,并不是真正的依靠!如此一来,元妃殿下和阿伏齐格王子,可就真的再没有了任何的依靠了!
“务结,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埋头痛哭中的额齐纳吉,突然抬起头来,转过身来,抱住以伙务结,放声痛哭着说道。
以伙务结身子顿时僵硬了一下,这还是元妃殿下第一次抱着他,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呢!以伙务结只感觉一股热血一下子从脚底冲上了脑门,脸颊顿时一下子变得绯红起来。
而额齐纳吉,却还死死地抱着以伙务结,嘴里不停地说道:“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阿阿伏齐格,我的孩子,我要怎么才能保护你?”
以伙务结头脑一热,脱口说道:“元妃殿下,我们现在就走,走到天涯海角,走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你放心,只要有我以伙务结在一天,我就一定会保护元妃殿下,不受到任何的伤害!”
以伙务结脱口而出的话,顿时惊醒了额齐纳吉,额齐纳吉回过神来,脸色一冷,脸上的泪水也没擦一下,松开抱着以伙务结双腿的手,正襟危坐,冷声说道:“我若是走了,阿伏齐格怎么办?”
以伙务结还没察觉额齐纳吉语气和神态的变化,还沉浸在他美好的幻想之中,听了额齐纳吉的话后,顿时脱口说道:“那就带阿伏齐格王子一起走!我们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牧马放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岂不美哉?”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额齐纳吉脸上的表情变得越发的冰冷起来,冷声说道:“阿伏齐格可是右王王子,你要让他跟着你去牧马放羊?是不是还想要他改口,叫你阿爸呀?”
听了额齐纳吉的话,以伙务结一呆,旋即回过神来,急忙单膝跪地,低头说道:“不不,元妃殿下,您误会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以伙务结不是那个意思。”
“哼,最好不是那个意思。”额齐纳吉冷哼了一声说道,说着,站起身来,将身上的裘袍取下,扔给以伙务结,冷声说道:“夜已深了,我要睡了,你也早些睡下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听了额齐纳吉的话,以伙务结不由得又愣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以伙务结还误以为他跟额齐纳吉的关系已经拉近了,那不可逾越的雷池也已经不见了。可在听了额齐纳吉这句话后,以伙务结才知道,那只不过是他的幻想,他和额齐纳吉之间,始终隔着一座大山,那座大山叫做权势!
微微愣了一下,眼见着额齐纳吉就要走进帐篷了,以伙务结脑袋一热,急声叫道:“元妃殿下,以伙务结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话,你说!”额齐纳吉转过身来,冷眼瞧着以伙务结说道,若不是她现在还需要以伙务结的保护,就凭他刚才对自己的冒犯,她就绝对不会轻易的饶过他!
“现在,唯一能救元妃殿下和王子的,就只有一人了。”以伙务结上前一步,沉声说道。
额齐纳吉一愣,旋即问道:“谁?”
以伙务结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来,然后才沉声说道:“右相金母长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