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我现在都不知你嘴里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如何信你?”
轻语慌忙竖起三指指天,眼神坚定,“我轻语,关于姑娘若有半句假话,愿遭天打雷劈,死无全尸,永世不得超生!”
香兰盯着她的双眼瞧了一会儿,见她眼神真挚无杂念,面色淡然的俯下身帮静灵擦去额头汗珠。
“我暂且信你,”轻语眼中刚升起一抹感激,就听她后半截话冷冰冰的吐出,“但等小姐醒来之后,你要将所有事告诉她,到时候你是去是留,由小姐决定。”
轻语咬了咬下唇,纠结了好半晌,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好!”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
守着静灵直到天黑,香兰便让轻语先回房休息,轻语睡到后半夜过来顶替她。
“香兰,你过去休息吧,这里我先守着。”
虽然发了誓,但看香兰还是有些不信她,她也不恼,笑笑道,“放心吧,我要对姑娘不利,这次也不会出力救她了,你休息一会儿,明日才好继续照顾姑娘不是?”
香兰这才应了,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轻语坐在床前看着面色煞白的静灵,眉心笼着一抹忧愁。
“姑娘要是知道了我的身份,会不会认我……”
想到这里,她眉心不禁又紧了紧,脑海中似是被塞进了千万只蚕茧,丝线杂乱,不知从何理起。
议政殿。
“庭儿,你这次太冲动了。”
老皇帝坐在高位,眉心几乎拧成个结,“你怎可在恭亲王府与恭亲王动手?恭亲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若他有心杀你,朕现在只怕见不到你了!朕这荆国后继无人,岂不是要将这大好江山拱手让人!”
宁远庭面色凝重,双手一拱,“父皇息怒,儿臣确有冲动,但却这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计划?”老皇帝眼中带着一丝不屑,“让那驭兽族后人对你倾心?”
“正是。”
老皇帝冷笑一声,眼中夹杂着丝丝冷意,“你计划了这么久,朕非但没有看到谢灵儿对你有半点倾心,反倒见你越陷越深……庭儿,你是荆国未来之主,可千万要记住自己的身份。”
宁远庭颔首,橘黄色的烛光洒在面上,映照的他雌雄难辨的美人脸多了一分阳刚之气。
他垂下眼帘,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无人看的清他此刻面上表情。
“咳咳……”
老皇帝一手捂嘴剧烈咳嗽起来,远不像从前那样几声就止,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宁远庭如梦惊醒,顾不上什么尊卑礼仪,慌忙上前将老皇帝扶住替他顺着后背,烛火映照出他满眼焦急。
“父皇!父皇!”
老皇帝摊开掌心,一片鲜艳的红灼痛了宁远庭的双眼。
他倒抽了一口凉气,似是晴天旱雷兀的在耳畔炸响,脑海中嗡嗡作响。
“太医!快传召太医!”
手腕上传来一股力道,不似以往那般刚劲有力。
“不必了,”老皇帝精明的双眼也逐渐变得浑浊,“朕时日不多了,庭儿……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宁远庭一脚从议政殿内踏出,双手负于身后,仰头望着夜空中的一轮明月。
秋夜的风格外的冷,他只着一件红袍,却感觉不到这丝丝冷意。
狭长的眸中倒映着清冷的月光,收回视线,属于月光的那抹孤独萧索却留在了他的眼眸。
听着前方传来的脚步声,他口中喃喃道,“招贤都发出去了吗?”
邢律握剑抱拳,“都已处理好,想必明日就会有消息。”
宁远庭“嗯”了一声,“随我去朝阳殿吧。”
他抬脚踱步,暗红色的长袍被风卷起一脚,迎风飒飒,走廊幽深漆黑,他这一走,恍若扑入了黑暗。
朝阳宫还亮着灯,轻语守在静灵床头,替她擦汗换帕。
门“吱呀”一声开了,涌进来些许清新的凉气。
“太子殿下。”她有些诧异,情知失礼,连忙躬身退在一侧。
宁远庭踱步到床头,邢律紧随其后。
“她可有醒过?”
轻语答道,“未曾。”
“烧可退了?”
“还未……”
宁远庭浅吸了口气,坐在床头,顺势拉起静灵的手,指腹轻轻的摩挲着她细滑如瓷的肌肤,似是怎么都不会腻。
房间内烛光噼啪炸响,橘色的光芒将邢律面容照的明明灭灭,看不清他此刻表情。
宁远庭今日有些反常,往日话不断,今日却异常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