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斯年看着她娟秀的字迹,眼前越来越模糊,他痛彻心扉,他提起笔,迅速签上自己的名字,从结婚证换成了离婚证,他们从此以后,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从民政局里出来,外面日头正猛,雪惜眼前有些花,她侧身看向池斯年,她强忍住悲伤,微笑道:“斯年,我想喝前面那家饮品店的香芋奶茶,你去帮我买一杯好吗?”
池斯年看着她,她身影十分单薄,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风吹走。池斯年扶着她走到前面一家药店外的椅子旁,脱下西装垫在上面,“我马上回来。”
“好。”雪惜点了点头,池斯年深深地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在脑子里,永远不遗忘。他什么也没说,匆匆离去,雪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潸然泪下,轻轻启唇,无声道:“斯年,再见!”
池斯年买好奶茶回来,长椅上已经没有雪惜的身影,他的外套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长椅上,他慢慢走过去,手里中的奶茶落了地,他整个人瞬间被悲恸淹没,他捧起外套,将头埋在外套里,失声痛哭……
………………
三年后,法国巴黎。
雪惜穿着睡衣,顶着鸡窝头在电脑面前走来走去,电脑里传来安小离发嗲的声音,她脑子里一团浆糊被她嗲得无影无踪,“雪惜,求求你了,我人生中就这么一件大事,你要是敢缺席,我一辈子都不理你了。”
“小离,拜托,你天天为这事来烦我,你家老公不会吃醋吗?”雪惜抓着头发,3年了,她拒绝知道任何关于池斯年的消息,也没有再回过海城。
安小离偶尔会跟她现任男友出差来巴黎看她,只是他们都十分有默契的不再提起那个人。
“放心,他不会的。雪惜,求你了,回来吧,你放心,你不会撞见你不想见的人。我得到确切消息,他自我放逐到非洲去拓展非洲市场了,所以不会回来的。”安小离为了让雪惜回去参加她的婚礼,几乎天天一通越洋电话缠着她,提醒她婚期逼近。
雪惜身影一僵,这么猝不及防的知道关于他的消息,她还是不能适应,安小离吐了吐舌头,隔壁适时地响起孩子的哭声,打断了雪惜的思路,她迅速道:“再说吧,你知道我手里有一本剧本要马上赶出来,如果赶得及,我一定会回去参加你的婚礼。”
雪惜说完就关上了笔记本电脑,音响里传来安小离狂笑的声音,她愣神,刚才她似乎答应了不该答应的事。
她顾不得仔细去想,反正距离婚期还有段时间,能拖就拖,先要稳住这个小魔女,免得她天天来烦她。雪惜想着,耳边的哭声更响亮了,她低咒了一句,匆匆向儿童房跑去,忙碌的一天从兜兜的叫魂声开始……
雪惜跑到儿童房,发现兜兜再次从她的小床上翻了下来,好在小床距离地面不高,下面又垫了软软的地毯,她不会摔着,她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心肝宝贝的哄。
兜兜的脾气被宋清波宠得不成样了,睡着了还好,她醒来五秒钟没见人,必定大哭,傲娇得不行。雪惜想趁宋清波不在时收拾她,结果还是舍不得,看她哭得梨花带雨,她就心疼。
“好了,宝贝,妈妈错了,不哭了,不哭了,妈妈知道错了。”雪惜抱着她在屋子里乱转,兜兜拼命大哭,雪惜哄了半天,她都还伤伤心心的抽泣。
雪惜曾找儿童医生问过这种情形,因为兜兜一急起来,总是面色发紫,浑身抽搐。医生让她不要担心,孩子发育很正常。
雪惜还是担心,那次大出血后,黎医生与简.福瑞克虽然救了她的孩子,但是同时也告诉她,孩子生下来有可能不健全。
孩子出生时,因为她的身体状况,她无法进行顺产,孩子没有经过产道挤压,生下来后易惊易哭。还好检查时,她身体没有任何缺陷。
宋清波打电话咨询过黎医生,黎医生将兜兜这种反应归类为缺乏安全感,让雪惜多加培养孩子的安全感。
雪惜经过两年多的努力,兜兜的情况渐渐好转,只是偶尔黏她黏得很厉害。
她跟池斯年离婚时,她什么也没要,离开时,也没有带走任何东西。来巴黎的第一年,她要养胎要照顾孩子,几乎荒废了。
后来她身体好了一些,就谢绝了宋清波的资助,她欠他已经够了,不想再继续欠下去。她以为宋清波会明白她的意思,但是他却光明正大的搬进来,说要跟她分摊房租,顺便帮她照顾兜兜。
雪惜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她试图搬家,但是黎医生说过,对于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最后固定在一个她熟悉的环境里,环境太混乱,也容易加深孩子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