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为心情不好,还是因为怀孕的缘故,以前她看原文书可以看得废寝忘食的地步,现在看上几页,就直打瞌睡。她跟宋清波说,自己变懒惰了,宋清波说孕妇最伟大,可以偷懒。
她翻着书,当整个人都沉浸在原文书籍散发出来的淡淡书香中,她眼皮越来越沉重,睡意渐深。就在这时,门忽然被人推开,即使声音很细微,依然将她惊醒了。
她没有睁开眼睛,直觉告诉她,此刻来的人是谁。
池斯年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他将手里的保温桶轻轻放在茶几上,站在离病床两米的地方,看着床上那娇小的身影。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明明是亲密的两人,此刻即使同处一个空间里,都像是有无形的墙将他们隔离开来,他跨不过去,她不肯走出来。
已经四天了,他已经忍到了极限,可是依然不敢轻易出现在她面前。他怕她,想起来就好笑的理由,他居然会怕她。
他在茶几旁站了一会儿,他有很多话想对她说,想告诉她,她不在他身边,他又开始失眠了,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然后他半夜开车来到医院,即使一门之隔,只要看着她,他的心就是安定的,然后他在外面的长椅上坐着浅眠一会儿,然后总是在大家都醒来前离开。
他想告诉她,他错了,真的错了,他不该拿任何东西来伤害他们的感情,破坏他们的婚姻。这些天让她伤心了,他会用下辈子所有的爱来弥补她。
但是,她不想见他。
与她生活了一年多,她是真睡着还是假睡着,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即使她背对着他,她僵硬的后背就已经出卖了她。
她不想见他啊,池斯年每每想到此,他就痛彻心扉。
他长长的叹了一声,转身欲离开。
“斯年,我们谈谈吧。”突然,身后传来雪惜的声音,那声音仿佛天籁一般,池斯年倏地转过身去,惊喜交加地看着已经撑身坐起来的雪惜,他控制不住满心的激动,一个箭步来到她面前,他握住雪惜的肩膀,喜出望外,“惜儿,你原谅我了?你愿意跟我说话了?”
这几天她不肯看他,不肯跟他说话,他暗自抓狂,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雪惜冷淡地拿开他的手,示意他坐,池斯年愣愣的,他从来没见过雪惜这么冷淡,那种冷仿佛寒冬腊月里的冰雪,一直冷进了他心里,让他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惜儿,你先别开口,你听我说。”池斯年快速道,他不能给她开口的机会,他甚至能想到她要说什么。“那天在公司里,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惜儿,难道你丝毫就不曾怀疑过你看看到的东西都那么眼熟?”
雪惜呆呆地看着他,池斯年接着道:“我承认我很卑鄙,但是我没有做作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衣服是你的,裤子是我的,鞋子是你的,你忘记了,我休息室里有你换下的衣服。我当时不解释,我只是太生气了,生气你只相信你眼前看见的,而不去追究事情的真相,如果你推开那扇门,你会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
雪惜盯着他,黑眸里闪烁着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她伤心郁结了几天的东西,只是他拿来骗她反击她伤害的一场骗局,他怎么能这样做?
雪惜控制不住自己全身发抖,她从齿缝间一字一顿道:“斯年,你怎么能这么伤害我?我宁愿你跟舒雅是真的上了床,也不愿意我从头到尾都被你像个傻子一样耍着玩,你到底懂不懂,夫妻之间的尊重是什么?你怎么能这样做?”
这些天来,她只要一想起满地的衣服,只要想起那声低低的呢喃,她就痛得吃不下睡不着。可是为了孩子,她要强迫自己吃强迫自己睡强迫自己什么也不要想,到头来这一切都是假的,让她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