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惜走到病房外时,忽然打了个喷嚏,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她抚了抚酸麻的手臂,忍住心底的不适,她扬起笑脸,快步走进病房。
池斯年不在病房,只有苏东宁跟小李在,雪惜环视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池斯年,苏东宁连忙解释,“姐,姐夫有事先走了,医生怎么说?”
“哦。”雪惜应了一声,情绪低落下去,她想第一时间跟他分享她的喜悦。然而她只要一想到妈妈等到了骨髓,她就又高兴起来,“医生说会尽快安排手术,我想谢谢那个人,但是他不愿意接受家属的道谢。”
苏东宁皱起了眉头,乔少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居然做好事不留名,这不像他的作风啊。“姐,我们真的要接受那个人捐赠的骨髓吗?”
虽然他是想瞒着雪惜,但是这事由乔少桓来做,他就觉得很怪异。以乔少桓的作风,他不趁机要胁姐回到他身边,他是不会捐赠骨髓的,可是他居然不肯露面,这就说不出的怪异。
就好像突然被馅饼砸到,他总是不安心。
雪惜拧眉,“东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妈妈好不容易等来骨髓,而对方也肯捐,我们有什么理由不接受?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妈妈死掉吗?”
“姐,你先别激动,我只是……只是……”苏东宁说不下去了,如果姐知道这个人是乔少桓,她还会接受吗?他应不应该告诉姐姐,能救妈妈的人是乔少桓?
“好了,东宁,你也累了,妈妈还要在icu观察,今晚你回家去睡,我在医院里守着。”雪惜打断他的话,这几天他也累坏了。
小李连忙道:“苏小姐,你们都回去睡吧,这里有我守着。”
“不行,小李,你也回去睡觉,这几天是妈妈的关键时期,我们要养精蓄锐,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呢。”雪惜赶他们俩。
苏东宁坚持留下陪她,雪惜生气了,他才不依不舍的离去。小离见她这么坚持,也只好回去了。
病房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疲惫地靠在陪护床上,今天大悲大喜,此刻她已经负荷不住,困倦袭来,她裹着衣服,就那样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有人靠近她,帮她盖上被子。然后定定地望着她,她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来人是谁,却困倦得怎么也睁不开眼睛,最后意识消散,沉入黑甜的梦乡。
………………
池斯年接到市中心医院打来的电话,飞快地赶过去,舒母形单影只地站在急救室外面,双肩耸动着,身上笼罩着巨大的悲伤。
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来,看到池斯年那一刹那,她未语泪先流。池斯年疾步走到她身边,“阿姨,叔叔怎么样了?”
“都怪我睡得太沉,他问我要水,我没听见,他就自己起身拿,结果杯子掉在地上,他也从床上掉了下去,我听到声音才惊醒过来……”舒母一边抹泪一边哭诉。
池斯年看着手术室亮起的红灯,他亦是一身疲惫,“看护呢,她怎么不在?”
“这大过年的,我看她辛苦,就让她回家去跟家里人团年了,我想着老舒身体好了些,我一个人应该能行,哪知道……,都怪我没用,呜呜呜……”舒母说着哭得更伤心了,老舒掉到地上,当场就没有呼吸了,她吓得不得了,这才打电话给池斯年。
池斯年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阿姨,您别自责,叔叔不会有事的。”
舒母哭了一阵子后,她拭了拭泪,“斯年,对不起啊,这么晚让你赶过来。”
“没关系,阿姨,您就把我当成自家人,不用跟我客气。”池斯年唇边扯出一抹笑。
舒母看着他,犹豫了一下,她说:“斯年,前些天我听一个护士说,有个身穿黑色衣服的女人来看过老舒,听她形容的长相,好像是雅雅。”
池斯年浑身一震,他垂眸盯着舒母,手心都在发颤,“您说的是真的?什么时候?”
“好几天前,我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雅雅,如果是她,她为什么不回来?她这些年去哪里了?”舒母想想,又难过地垂泪,她就这一个女儿,每日思念成疾,若不是老舒还需要她的照顾,她只怕早就已经郁郁而终了。
“她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池斯年已经确信舒雅就在海城,她躲着不肯见他,他会有办法逼得她不得不出现在他面前。
两人相顾无言,一直到手术室灯灭,医生率先出来,摘了口罩,他走到他们面前,“病人有轻微的脑震荡,现在已经抢救过来,观察两小时,就会转入普通病房。不过,他现在可以说话了。”
可以说话了?池斯年愣了一下,谢谢过医生,他扶着舒母回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