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兮推门进去,就看到自家老板靠在枕头上傻乐,他怔愣住,他有多久没有看到老板这样笑过了,似乎从回国那天起,他的所有情绪就封闭在那层假笑的面具下,让人无法洞悉他的喜怒。但是此刻,他却笑得像个做了坏事的孩子。
“老板,你今天心情不错啊。”
池斯年敛住笑,摸了摸脸:“有吗?”
顾远兮点头,“自从回国后,我还没见你这么笑过,我刚才看见苏小姐了,她来过了吗?”
“嗯,刚走。”池斯年接过他递来的文件,“远兮,这两天辛苦你了,让你公司医院两头跑。”
“我不辛苦,最辛苦的恐怕是苏小姐。你在重症监护室时,她在监护室外守了你一天一夜,谁劝都劝不走。”顾远兮顿了顿,又道:“现在像苏小姐真实不爱慕虚荣的女孩子少了。”他的话里掩藏不住的欣赏。
池斯年翻文件的停了停,又继续若无其事的翻阅起来,可心思却不在文件上面,他知道她在病房外守着他,那样热烈的眼神,他即使在昏迷中,也无法忽视。心里明明是这样想着的,说出的话却……,“她不爱慕虚荣,会嫁给乔少桓那样的花花公子吗?”
顾远兮蹙了蹙眉,“老板,她那是迫不得已……”
“那也是她愚蠢无知,天上有掉馅饼的美事么?乔家钱花不出去了,乔少桓残了瘸了娶不到老婆了,要乔震威花钱给他买一个老婆?但凡她有点脑子,她就不会那么天真的嫁过去”池斯年越说越激动,最后“啪”的一声合上文件,气得胸膛直起伏。
顾远兮抹了一把汗,他刚才明明看见老板一脸春心荡漾的样子,才想替苏雪惜说几句好话,怎么这会儿好心却办了坏事了?
“苏小姐纯真善良,或许她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想,再说她妈妈病倒,她最忧心的是找钱给她妈妈治病,那种情况下,就算是火坑,估计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远兮,你好像很了解她啊?”池斯年双手环胸,定定地瞧着顾远兮。
顾远兮冷汗都流下来了,他终于反应过来老板这是抽的哪门子疯,他再不敢替苏雪惜说话,呐呐道:“不了解不了解,接触过几次而已。”
“只接触过几次,你对她的评价就这么高,看来你观察入微啊。”
顾远兮不敢再说话了,怕多说多错,池斯年却话锋一转,“对了,这两天乔震威有什么动作?”
“什么动作也没有,平静得很,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顾远兮转了话题,长长地舒了口气。
池斯年冷笑连连,“果然是只老狐狸,我给了他这么大的难堪,他居然还沉得住气,继续派人监视他,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跟我报告。这只老狐狸比我想象中要难斗,难怪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抓住他的把柄。”
“是,老板。”
池斯年重新翻开文件,看了几行,他又道:“苏雪惜从乔家搬出来了?”
“嗯,昨天下午搬出来的,苏母也放弃治疗回家了,看起来像是跟乔家闹翻了。”顾远兮如实禀报,他之所以想帮苏雪惜说话,一来是觉得她为人真诚,不像是会耍心计的人;二来她很孝顺,绝对不会拿她妈妈的病开玩笑。
“乔震威比我们想象中要老奸巨滑,他既然选择了用苏雪惜当棋子,就不会那么轻易放弃。她们现在说不定在上演一场苦肉计,目的就是让我卸下心防,我不会那么容易上当的。”
“老板……”顾远兮下意识又想帮苏雪惜说话了,可是瞄到池斯年的表情,他将到口的话咽了回去,“我会叫人继续监视她们。”
池斯年沉吟了一声,说:“苏雪惜从乔家搬出来什么也没带走吗?”
顾远兮虽不解他问这话的用意,仍然点了点头。池斯年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了,他紧锁眉头,过了半晌才道:“你去买辆电动车给她送去,每天来回赶公交车多浪费时间,今天就害我饿肚子。”
顾远兮听他欲盖弥彰的抱怨,强忍着笑意道:“是,我知道了。”
“好,你先回公司吧。”
顾远兮走后,池斯年放下文件,他起身站在窗前,乔震威到底在想什么,受了这等奇耻大辱,居然一点动作也没有,这太不寻常了。
………………
雪惜回到家,苏母已经醒来,她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整个人都瘦得皮包骨头了,精神也一天不比一天。
雪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到底要怎么做,她才能减轻妈妈的痛苦?她轻手轻脚走过去,扑进她怀里,“妈妈,您在想什么?”
“惜儿,我梦见你爸爸了,他说他很想我。”
雪惜浑身一僵,脸色立即变了,“妈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爸爸想您了,那我们改天去看看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