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雪惜吓得尖叫一声,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连忙转过身去,他他他……“哎呀,你干嘛不穿衣服啊?”雪惜要是知道自己回来会撞见这么羞人的一幕,她绝对不会跑回来。
池斯年刚刚醒来,他高烧刚退,出了一身汗,护士正给他擦身体换衣服。雪惜跑进来时,护士刚好去病房自带的卫生间去换热水,于是她就很悲剧地撞见了池斯年浑身赤~裸地躺在床上的情形。
池斯年没料到有人会突然闯入,急忙扯过被子盖住身体,一听那声音有些耳熟,他皱紧眉头瞪着背对着他的女人,“苏雪惜?”
护士听到外面的尖叫声,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慌慌张张跑出来,看到站在门口背对着他们的女人时,大声道:“你谁呀,知不知道大吼大叫会影响到病人休息?”
雪惜正羞愤交加,猛地听到身后响起女人的声音,又联系刚才池斯年浑身未着一物的情景,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一抹不堪地场景,这个没贞操的臭男人,烧刚退就找女人,他就这么不甘寂寞?
她气得不得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双手叉腰转过头去,对着护士中气十足地吼:“你还知道会影响病人休息,那你扒光他衣服想干嘛,你……”
雪惜看见那女人身上穿着的粉色护士服,剩下的话全卡在喉咙口上不得下不去,她目光再往下移,看到护士手上还拿着一根毛巾,忽然反应过来是自己思想不纯洁了,她窘得恨不得挖个地洞,立即钻下去。
老天,她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护士是个爆脾气,被雪惜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顿羞辱气得当下甩毛巾不干了,红着眼眶跑了出去。经过雪惜身边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摔门而去。
雪惜僵在原地,根本没有勇气去看池斯年的脸,她慢慢地,悄悄地,不动声色地往门口移去。眼见着就要握住门把,下一秒,身后忽然响起池斯年气定神闲的声音,“你把给我擦身体的护士气走了,接下来的工作是不是该由你来接手?”
“腾”,雪惜的脸着了火,脸红得快要滴血了。他声音里略带着沙哑,微微勾着她的心,她全身一颤,忍不住吞咽了一下,打着哈哈道:“我…我去问问医生你情况怎么样了哈。”
她的手刚搭上门把,池斯年已道:“站住,过来!”
雪惜哪敢过去,握着门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转过身去面向他,无措地对着手指,“哪啥,我还是去详细了解一下比较好。”
说完,她猛地转过身去,拉开门就要往外跑去,结果……“来人啊,非礼啊,有人扒光我的衣服就跑了……”
雪惜跑了两步,听到池斯年的叫喊声,她满头冷汗,气得跺了跺脚,又匆匆跑回去,扑过去捂住他的嘴,“哎呀,你别乱叫了,我哪有扒你衣服。”
她扑过去的动作太猛,撞到了池斯年的伤口上,他疼得冷汗直冒。雪惜听到他的吸气声,手忙脚乱地放开他。瞧他疼得整张脸都白了,她急得不得了,“对不起,对不起,很疼吗,要不要我去叫医生?”
她转身要走,却被池斯年拉住了手,他摇了摇头,“不碍事,等我缓一缓,这股劲儿过去了就不疼了。”
“你…我……,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雪惜急得直掉泪,她怎么这么鲁莽啊,明明知道他受了伤,刚做完手术,还这么不小心。
“真的没事,你坐下陪陪我,陪陪我就不痛了。”他耍无赖。
雪惜哭笑不得,“我又不是镇痛剂。”
“对我来说,你就是这世上最好的灵丹妙药了。”
“油嘴滑舌。”雪惜斥了他一句,心里却甜蜜蜜的。这世上大概没人不喜欢听甜言蜜语吧,反正她是俗人,她就喜欢听好听的。
池斯年闭着眼睛撑过了最疼的那股劲儿,缓缓睁开眼睛,雪惜正担心地望着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接,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如流星划过暗夜,光点拖出长长的尾巴,燃烧,陨落……
而后,便是两汪深沉的黑幕,深如渊,暗如夜,仿似能将人吸入。
她不觉便痴了,陷入他深幽的黑眸深处,恰如一片叶子,飘飘忽忽,在他黑暗的柔波里旋转、飞舞、沉醉……
没有语言,也无需语言。她目光朦胧间满足的微笑便足以说明她内心的欢喜和爱慕,仿佛在说,这样就足够了,只要能看着他醒来,只要能这样和他四目凝望,便足够了,便再无他求……
池斯年静静地凝视她,她瘦了许多,本就巴掌大的小脸几乎瘦脱了形,脸上的伤变成了青紫色。他心里一痛,想起昨天她不顾一切挡在他面前,替他挡下了乔少桓那一拳。
他心里说不出来的内疚,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生怕一用力就会碰碎了她,“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雪惜心里酸涩,眼眶一热,她连忙眨了眨眼睛,“说什么傻话呢,你救了我一命,该我跟你说受苦了。”
“伶牙俐齿的丫头,让我有点负疚感不行吗?”池斯年拧了拧她的鼻子,叹了一声。这个小傻瓜,为什么总是这样让人心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