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前,雪惜脸色苍白地回到了乔家,她走了很远的路,才打到一辆车,此时还没给车钱。她让司机等她一下,她跑到门卫找陆伯借了一百,才付了车钱。陆伯见她脸色不太好,关心了几句,然后提醒她,“大少奶奶,家里正在宴客,你从后门上楼,别让夫人看见你为难你。”
“谢谢陆伯,我知道了。”雪惜拖着疲惫的身躯向后门走去,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大病初愈,又加上在太阳底下暴晒了一下午,她几次都差点晒晕过去,可是凭着那股不服输的韧劲儿,她不允许自己倒下。
好在她平安到家了,现在她只想洗个热水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路过车库时,她不经意扫了一眼,看到众多豪车中,那辆威风凛凛的黑色路虎,心跳猛地一窒。今晚的宾客里,有他吗?
再仔细一看,车牌号不对,她难掩失落,恹恹地往后门走去。她走进门,隔着柱子看着灯火辉煌的客厅,那里衣香鬓影,笑语声声,可对于她来说,却是她永远走不进的世界,也不想走进去的世界。
雪惜轻轻地舒了口气,然后转身准备上楼。
却不料刚一回身,雪惜眼前一黑,额角被撞得生疼,她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抬头望去。
“哪里来的不带眼的狗东西,撞疼小爷了。”男人一声咆哮,伸手一推,雪惜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那人的声音惊动了客厅里的客人,很快便有人围了过来。
乔夫人被乔梦洁扶着赶在众人前赶过来,身后还跟着一身华丽礼服的刘言心。她一看倒在地上的人是苏雪惜,被撞的男人是乔氏最大投资人的儿子陈凯,脸色立即就变得铁青,一面向陈凯道歉,一面喝斥:“苏雪惜,傻愣着干嘛,还不站起来给陈少爷道歉。”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集在苏雪惜身上,她来不及分辨这些目光里的善意恶意,只觉得乔夫人的声音像把锋利的刀刃划过她的心,她的脸白得近乎透明。她吃力地站起来,背挺得笔直,不卑不亢道:“对不起,陈先生,我不是故意撞你的,但是你推我那一下,却是有意为之,我希望你向我道歉。”
陈凯仗着家里有钱在外面嚣张惯了,被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丫头当众指责,难免下不来台,气得脸通红,“你是什么东西,也不问问小爷我是谁,居然敢让我向你道歉?”
“不管你是谁,做错了事就该道歉。”雪惜知道这样僵持下去自己一定讨不了好,但是她不甘心,狗仗人势她不是没见过,却不想会遇上这么个极品。
反正她面子里子都丢得干干净净,不妨豁出去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乔夫人见苏雪惜不依不饶,生怕得罪了财神爷,猛地挣开乔梦洁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苏雪惜面前,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混账东西,也不看看你撞到的人是谁,还敢胡说八道。”
苏雪惜半边脸瞬间变得通红,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乔夫人。乔夫人没有看她,她走到陈凯身边赔笑道:“陈少爷,我家下人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一般见识,走走走,大家继续,别让这事扫了大家的兴。”
乔夫人招呼众人走了,苏雪惜捂着脸僵站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痛,却比不上心里的难堪更让她痛。
下人?!
原来她在乔夫人心里一直就是一个下人,之前她还妄想只要她持之以恒,就能够感动乔夫人,乔夫人就会接受她。如今看来,她真的太过天真了。
“苏雪惜,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会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少桓不爱你,乔夫人也不喜欢你,连梦洁都讨厌你,你死皮赖脸的留在这里到底图什么?”刘言心没有跟着乔夫人离去,她倚在圆柱上,冷嘲热讽道。
苏雪惜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往楼上走去。
刘言心冷哼一声,住在乔家这几天,她大概已经了解了乔家人对苏雪惜的态度。除了乔震威,乔家人没人喜欢苏雪惜。
她还听到一些下人在背后议论,说苏雪惜嫁给乔少桓只是一个幌子,她实际上是乔震威养在家里的情人。还说乔少桓自新婚之夜就搬出了新房,碰都没碰过苏雪惜。
她没住进乔家还不知道,曾经还为了苏雪惜跟少桓闹。没想到这个女人外表看起来清纯可人,骨子里居然这么放~浪形~骸,也亏得乔震威能想出这么个法子避人耳目。
她心里充满不屑,可是想起苏雪惜没回来的这两天,少桓心不在焉,她几次向他求欢,都被他以她有孕在身给拒绝了。她隐约感觉到,少桓的心在往苏雪惜靠拢。
不行,她一定要想个法子,让少桓厌恶苏雪惜。
苏雪惜匆匆上楼,刚一抬头,就撞进一双满是阴郁的黑眸里。她呼吸一紧,心漏跳了半拍,然后砰砰砰地,跳得越发急促起来。
想到他将刚才在楼下发生的那一幕尽收眼底,她难堪极了。她多么希望在他面前,她是有底气的,她能够用事实证明,她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