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也不算情侣装,许之圳穿上后才发现不同,连材质都不一样。他穿的是条黑色长裙,丝绸质地,真正意义上的长裙,服装师特地给了条贴身短裤穿着防身,怕他不适应裆下空落落的感觉。
紧贴着肌肤,凉飕飕的触感,大摆的黑色长裙,细看能发现裙摆上银色的暗纹,绕着裙摆划出不规则的图案。脚边挂了束红绳,□□着脚踩在地板上,他闭着眼任化妆师在他脸上蘸取刷子捣鼓。
等准备部分全部结束,场务领着他们去拍摄大棚,许之圳踩着双拖鞋,拎着裙摆,还是觉得有点不自在,侧过头和谢北抱怨,“裙子真的很奇怪诶,我总感觉我在裸奔。”
谢北笑得停不下来,相比之下他穿的起码还是长裤,调侃道,“长发配长裙,你艳压成功了。”
许之圳啐他,“呸,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仰起头,五官明艳,眼角点的一颗痣也随之而动,生动而具体,在眼前晃去,拉长的眼线使得眼睛看上去比平时多了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连带着扑闪的睫毛都变了味。某些想法瞬间闪过,谢北还没抓住就已任其逃失,只好耐心等着它再次闪现。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
楚朔在调弄设备,两位主咖从入口进场,还没进来就引起小片的惊呼和嘘声,他转头望去,弯唇笑起来。
谢北快一步上来和他拥抱,“朔哥,好久不见。”
楚朔拍拍他的肩,松开后自上而下看了他俩一周,赞叹道,“这个造型果然很适合你们。”
许之圳在外人面前倒是落落大方,闻言微微一笑,并不说话,端的架势也够矜贵的,旁边谢北果然接话,“策划递过来时我就知道你肯定有操刀,是你的风格。”
助理从旁边递上调试好的设备让他检查,楚朔边低头看着,边摇头笑道,“也有段时间没和你合作了,这次当然得拍好点,如果效果不错,电影上映了记得请我去看。”
谢北朗声笑道,“不管怎么都得请你去看的,记得给我个八百字影评。”
估计是提及以前什么事,两个人都笑得有些收不住场了,许之圳摸着鼻子安安静静当花瓶,腹诽这位摄影师原来也是会这么笑的,刚给他拍片子时候还以为是个冷面冰山呢。
谢北同他叙旧完,又重新把许之圳拉出来介绍了下,“这我好友,许之圳,刚单人你拍过了吧?怎么样?”
楚朔点点头,“他表现力挺不错的,时尚度也好,这套衣服可不是所有人都能驾驭的。”
“那是你眼光不错,要是拍的不好尽管说,不用避讳着。”
楚朔笑意更深了,转了个话题,“去那试试吧,我看光线怎么样。”
许之圳矜持的提着裙摆,走到跟前脱了鞋。
没走几步,后面突然有东西阻拦着似的走不动,他转头一看,谢北坏心眼的踩着一截裙摆,挑着眉冲他笑。
许之圳无语,嗔怪似的瞪了他一眼,谢北乖乖松了脚,这才继续往前走。
他光着脚,谢北却穿着鞋,各站在一处,打光板分割空间,现场安静,又不安静,来回的脚步声,快门的咔嚓声,楚朔的说话声,但似乎都没有入耳,许之圳按照要求闭着眼,听觉在黑暗中无限放大,所有细微的声音都在此时钻入耳朵。可他只在乎身旁浅浅的呼吸声。
连轴转了这么长时间,几个城市来回跑,有时候一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化妆师用的最多的就是眼下遮瑕。他在网上买了很多蒸汽眼罩,还有降噪耳机,睁眼是来回的闪光灯,闭眼即浸入沉默的黑暗。
当工作变得麻木重复,他开始寻找调节的方法。任何一个可以被拿来逗趣的因素,都被他无限放大,即使工作无趣,他也尽量以最高涨的心情去对待它,尽力所能及去完成他能做到的最好。当报酬和付出比例超过一定范围后,他需要的是不辜负每个人的努力,不辜负支持他的人的期待,也对得起自己过去几年向上的心。
但此刻,过去四十八小时他只睡了八个小时,但是现下的拍摄,他并不需要调动自己的兴致,不需要靠着外界提起自己的干劲,也不需要用所谓的道理来让自己进入状态,不需去想什么为了自己为了他人……他光是站在这里,就已经足够高兴。
甚至是身处黑暗中,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但并肩的人已经给了他莫大信心和鼓励。他是支持着他走下去的光。
拍摄正式开始后并不算顺利,楚朔要求他们寻找电影中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