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上旬,谢北和许之圳进组,进行为期十天的准备工作。
谢北饰演的魏承恒,开篇时十六七岁,一直演到三十多岁,对他而言确实难度不小。
装嫩容易,扮老难,特别是对于正是挺拔少年朝昂意气的谢北而言,起码许之圳是想象不到三十多岁的他,应该如何去诠释。但他既然拿下了这个角色,就说明他有这个本事去饰演,并且让旁人信服。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恍惚意识到,他与谢北之间,差距真的很大。
他们的行程不一,许之圳大部分时间被用在跟着指导老师后面耐心学画画上。至于头发,他自从定下合同后就没再剪过,攒到现在,约莫是差不多了,但钟珂忻看过后仍说不够,让人给许之圳又接了一撮头发。
接完后的头发长了不少,许之圳揽镜自照,怎么看怎么不适应,觉得略有奇怪,看久了才琢磨出几分阴柔美,那种模棱两可的模糊感。
最可怕莫过于半夜上厕所,许之圳无数次被镜子里披头散发的自己吓到跳脚,提醒自己无数次晚上扎个小马尾也总记不得。
拍摄在上海,但实打实的,快一旬了,许之圳也没什么机会下去转转。除了酒店就是画室,同行的伙伴直到最后几天才出现,是饰演片中吴安的艺术班同学兼狐朋狗友,出现的镜头倒是不多,但也都被按头来老老实实学了几天画。
因为不熟,加上进程较赶,许之圳没什么机会同他们交流,观察中只能看出穿着不凡,衣服有很明显的大牌logo,脚上的鞋腕上的表无一不彰显着对方应该挺有钱的,但每天都看起来蔫头耷脑的,许之圳难免心存疑惑。
直到最后一天,他趁休息时间主动同他们说话,对方看着痞里痞气的,但估计对许之圳有些天然的畏惧吧,几个对了下眼色,都说了,一帮人才熟悉起来。
得知真相的许之圳哭笑不得,原来他们可以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富二代,平日作风几乎和电影里没啥大区别。听家里说能拍戏不用上学,拍起来也特别简单,一帮人琢磨着,为啥不干啊,一个个没问拍啥就挤着头过来了。结果到了才知道,要先培训几天画画,然后也不是拍完戏就走了,还得等剧组的通知,等到他们戏份的时候才能来。
那不就是变相的压榨现成劳动力嘛,顺便试图教导纨绔子弟改邪归正
。
他拍着大腿笑,问他们都多大了,普遍的十六七,还在上高中,不过也没多少时间老实呆在学校里。又说都是几乎钟珂忻亲戚朋友家的孩子,受钟珂忻这个稀有人才的影响,一个个追逐梦想想当演员想当艺术家想当导演还想当摄影师,结果被家里骂得稀里糊涂,这次也是机缘巧合,来剧组真枪实弹操练下感受真正的剧组气氛。
这个年纪的小伙子直率又天真,一开口就噼里啪啦,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五六个男人快要把屋子炸翻天了,左边问着拍戏难吗好玩吗,右边问着你的头发是平时就这样还是为了演戏留的,中间的问哥哥听说你央戏的你还拍过什么作品吗你认识谢北吗他怎么样。
许之圳卒得很安详,直到指导老师进来才把他从苦海中拯救出来,拉回位子上继续学画画。
讲起来也好玩,他们排位的结构是许之圳一个人坐在最中间,老师在讲台上或者他旁边坐着,后面六个人成包围之势围成半个圆坐在最后面,另有两个老师指导。不过他们又痞又吵的,两个老师通常管不住,照例忧伤完一阵子就开始叽里呱啦的呱蛋,说普通话倒还好,一说上海话其他两个老师都没辙,只好许之圳的指导老师操着朗口的上海话走过去训斥,安静一会后又开始一轮循环。
所谓培训指导,倒更像是速成班,不是速成画艺,而是速成各种手法和习惯,尽量真实贴合。至于画画的水平,照样的一言难尽,尽管拿笔姿势看着像是个美术生了,落笔时看起来也仿佛技艺精湛马上就能画出个了不起的玩意来,但是真正去看他的内容,可真是一塌糊涂。
不过他看开得很,还挺乐,天天就糟蹋画纸,学着有的没的,全当消磨时光。
晚上照例是塑形瘦身,还有台词课。
剧组帮他找了一位新的表演老师,就他的上海话发音及口腔发声问题进行训练。因为多是平淡的日常片段,说话时也自然不能像多数表演那样字字掷地有声,要尽量的去淡化开口和咬字的声音,从而做到平淡但富有韵味。
六月十四,剧组正式开机,烧香拜佛祈求顺利,最后掀开摄影机上的红幕布,宣布开机。
钟珂忻到此时反而不忌惮外界的窥探了,还特意请了媒体来,乌压压在外围围了一片。谢北和潘高明在最中央,同姜超仁相谈甚欢,钟珂忻在另一侧与人低声交流,许之圳打着哈欠站在角落里,问小潘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小潘捂着嘴,眼珠子机灵转着,琢磨着说,“还有一会吧,媒体拍着呢。”
许之圳托腮,“虽是男三号,凉还真是凉啊。”
小潘跟他久了,早就和他熟悉了,也不怕他,偷笑说,“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许哥后劲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