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城是个地地道道的武汉人,而行程从武汉开始,由郑城当东道主,带他们转悠。
最先深刻感受的就是炎热。徐海顺是前天到的,谢北是早上到的,都去过酒店放了行李,然后下午再来机场接许之圳。
他们先是坐车去酒店放行李,准备吃过饭,晚上顺着长江大桥转悠,然后郑城再带他们去吃宵夜。
郑城把行程安排一顺溜报出来,许之圳反应了会,突然发现不对,“全是吃的?”
他摸着脑袋,从副驾驶探出头来,“不然呢?”
徐海顺哈哈一笑搂过许之圳,“武汉好吃的多嘛,多吃点。至于景点啥的,看情况安排哈。”
他这么一扑过来,许之圳坐在后座中间,势必就不由自主往旁边一靠,正好靠在低头玩手机的谢北身上。许之圳一边回笑着推着徐海顺,插空回头看了眼谢北,低声说“不好意思啊”,然后又坐回去,继续嬉笑打闹。
出租车里温度调的很低,沿途触目所及都是炎热的阳光,路上行人不多,多是来往的车辆。
他们笑了会就静下来,过会郑城掏出手机,冲后面招招手,“拍个照吧。”
“好啊好啊。”
徐海顺兴致勃勃凑近,看着手机屏幕里使劲往他这挤的许之圳,还有离的半远不远的谢北,咬着唇也不知道想着什么,光看着屏幕也不动。
他想都没想一手揽过谢北,居然也没想过能不能揽得到,不过勾到脖子时,对方就若有若无的靠了过来,徐海顺笑嘻嘻拉着他靠过来,三个人对着镜头露出傻笑,除了谢北露出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来。
不过他们相当习惯了,知道谢北平时表情不多,能给这点就心满意足,于是郑城放下手机,满意的翻着回看。
许之圳摸摸脖子,有些不自然的往后面躺靠着,眼神往右边飘去,是一路向后的绿树。
快到酒店了,许之圳去办入住,刚想拉着徐海顺一起走,结果对方说他和郑城在旁边等着他们,房卡在谢北手上,他陪许之圳去。
他怔了下,下意识问,“我和谢北住一起?”
徐海顺也被问愣住了,“不然呢?定的双人间啊,一直不都是……你俩关系最好吗?”
这下轮到许之圳无言了,只好干巴巴点点头,拉着行李箱,又从小挎包里掏出身份证,瞥了眼旁边倚靠在沙发旁玩手机的谢北,见他没反应,只好说,“谢北,走吧。”
他嗯了声,像是没听到什么的,站起来,摁灭手机揣进兜里,抬眸看他。
好像好久没有看过谢北的眼睛,此时藏在黑色鸭舌帽下的眼睛,深邃而犀利,似乎能一眼望穿他。下一秒他就移开视线,拉着行李箱往前走了。
办理入住时很安静,只有谢北轻轻指节扣在大理石前台上的声音。
许之圳笔直站着,脑子里倒是有点乱。吧台后空调风呼呼的直对着他吹,空寂的大厅极其安静,这个时间少有人办理入住,而富丽堂皇的酒店隔音效果做得也好,抬头看去是镂空至五六层的房顶,绚丽至极的玻璃吊灯焕发着五彩的光芒,许之圳遥遥一看晃了眼,又低下头来,笑着说,“姐姐,你们这吊灯真够漂亮的。”
电脑前操作的前台姐姐看了他眼,又抬头看了眼吊灯,也笑着说,“闪着眼了吧?这灯是够靓的,百分之八十客人都说被它闪着眼了。”
谈笑几句,入住也办理好了,许之圳接过身份证,正准备走,一转身看见谢北抬着头看着吊灯,像是不怕被闪似的,盯着它看。
黑色的口罩,遮住了大部分脸,许之圳抬眼看了下,又喊他,“谢……诶,走了。”
谢北回过神,低头看了眼他,嗯了声。
这家酒店条件不错,装潢极其烧钱,许之圳拖着行李箱边走边叹服,走了一小段路才走到电梯口前。
估摸着不是旺季,酒店里人也不多,许之圳按了向上的按键,看着电梯从三十多层慢慢向下降落,他慢慢思路跳走,想着其他事情。
再反应过来是谢北拍他,反应过来时他差点蹦起来,瞪着眼就想说什么,结果对上谢北无辜且茫然的眼睛,说,“电梯到了,喊你没反应。”
他才转头看去,电梯门开着,他难得有点不好意思,拖着行李箱就进去了。
房间在二十五层,进去后电梯慢慢往上走着,许之圳想说句不好意思的,但也没说出口。他忍不住去想,何必到这个地步,或许他不那么敏感,不那么在意,也不会让他们俩之间的相处这么尴尬。或许对方已经察觉出来了……不过也不管了,既然都这样了,他要是能发现也好,就这样相处下去也不差,反正……
他捏着行李箱把守乱想着,突然旁边传来声音,喊他,“许之圳。”
他下意识转头,“嗯?”
谢北不知道什么时候摘掉了口罩,抱着手肘懒洋洋靠在旁边,看他,“你干嘛躲着我?”
红似火烧,许之圳寻思着自己已经够厚脸皮了,怎么还是会被谢北一句话就撩拨起来。他理直气壮的,迎着嘴回他,“有、有吗?没有吧,你想多了吧……”
他却低声笑出来,“太明显了,也就他们两个没心眼的没注意到,连年哥都问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