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进了谢北家卧室,许之圳还在默默感慨,果然是缘分吗,哪里想到那天看到的这座四合院是谢北家的。
进来后只觉装潢不俗,也是个肯投得下钱的主,只追随自己本心去装修,而不在意什么因为是四合院就放弃了装饰改动。
因为房屋结构,谢北的卧室也是直对院子,此时天已晚,院子里的树都看不切,只朦朦胧胧的,看到枝叶摇曳,好一番情趣。
谢北把翡翠放到毯子上,翡翠一动不动,什么姿势被抱下来的就什么姿势呆着,眼神都不给谢北一个,堪称高贵清冷。许之圳看着新奇,也把泡泡顺势放下,但泡泡粘人,刚放下就立刻回勾,试图在许之圳怀里继续呆着。无果后只能可怜巴巴窝在毯子上,一个机灵看到了对面和它长得相仿的大猫,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端详着它。
许之圳笑,“看来泡泡没怎么见过他妈妈。”
谢北已经拿了饮料回来,两瓶气泡水,扔给许之圳一瓶,“家里只有这个了。”
他摆摆手,示意不介意,也跟着坐在毯子上,打开了气泡水,喝了一口,蜜桃味的。谢北坐在床上,平白比许之圳高了许多,看他时也方便得多。或许是环境使然,谢北轻松得多,把珊瑚绒睡衣敞开来,里面是黑白米奇的家居服,他挑眉看向许之圳,“不过真是没想到,我们居然住在一个胡同里。”
谈及这个,许之圳也惊叹,“真是缘分,没想到你奶奶家居然和我家在一个胡同旮里。”毕竟北京的胡同那么多,即使一条胡同也有许多弯弯绕绕,他们两家相距不过百米,弯绕也不多,算得上是邻居。
这等巧合,无法解释,只能说是缘分了。
谢北解释道,“这的房子本来是奶奶长大时住的房子,后来买了小区房子后也住了一段时间,再后来就去上海了。所以我奶奶挺怀念这里,爷爷去了后就想来,不过条件不允许,现在倒是可以了,就过来过个年。”
室内空调温度适宜,许之圳脱下大衣,放在旁边软椅上,一边弯腰撸着泡泡一边问他,“为什么不允许?”
“因为我奶奶之前是一家时尚杂志的编辑,她之前学的服设。不过现在年纪大了,到了退休年纪就隐下来了,只做着轻松工作。”
许之圳了然的点点头,觉着谢北这么说应该不是很希望他细问谢北奶奶的具体工作,于是也就没说话,“哦”了声就继续挠泡泡肚子,给他疏毛。
谢北等啊等,发现一句“哦”后居然就没有话了,许之圳又撸着猫不和他说话,他一个人在床上坐着,底下两只猫和一个人其乐融融,他倒莫名像被排外了似的。
也不知道这种想法是怎么来的,总之反应过来时谢北已经挤过去,坐在了翡翠身边,手不自觉抚了抚毛。还好翡翠虽然高冷,但对熟人撸毛还是来者不拒的,只是生人会有些许抗拒。一下子多了一个人,毯子本来就不大,两个成年男性的身躯毕竟不同,一下子像是空气都被压净了,气氛有些许的凝滞,呼吸间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
他抬头,直直对上谢北的眼睛。本是多情的桃花眼,此时眼中不知藏了什么,浓密睫毛后隐藏的厚重一时让人看不透,漆黑得只让人一滞。
下一秒,谢北偏开头,而许之圳垂眸,看向泡泡粉嫩的爪子。
他咳了咳,说,“我爸…我爸说,过年时候去陈导那拜年,正、正好你也在这,要是有空,要不要一起?”
谢北没在意他的结巴,只挑眉看他,“陈导吗?他过年也在北京这?”
许之圳镇定些许,看他,“是,说是还在拍戏,要一起吗?”
对谢北而言,这种事自然是好。打通去往电影圈的路无疑很难,他现在年纪小还是其一,业绩不高,一直算是靠积攒下来的国民度和大量的粉丝在圈内独占席位,配角演得多,虽然口碑都不错,但实际上,真正属于他自己的作品还没有打出来。前两年的电影路不算顺利,拍是拍了几部,但被耽搁了,要么是题材问题上映不了,要么是其他的问题。现在只能说,他在文艺圈里打拼还算不错,几个大导都挺看好他,但毕竟没有成绩是真,即使对方赏识、关系再好,还是要靠成绩说话。而商业片那边的路更为难走,看重的东西也更多,他现在的资历虽高,但在娱乐圈里也算不了什么,加之竞争激励,要想上位不能只靠自己,还有资本的力量,投资方也是很重要的因素。按刘虹给他规划的路,电影圈急不得,前几年的文艺片只是开个头,等个几年时间发酵,先拍拍电视剧,等个好本子转主咖,然后在一步步上路。
但如今,有个人愿意帮他在电影圈里迈入一小步——即使只是一小步,但人脉关系本来就是可遇不可求,能够搭上一点都很难。
他沉吟片刻,随即抬起头,无关其他,只认真的说,“那好,到时候我和你们一起去。”顿了顿,“谢谢。”
许之圳只弯唇笑笑,眼眸中倒映出谢北沉着的面容,没说什么。
实际上,也说不了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说出来罢了。
之后就轻松些许,许之圳尝试逗翡翠,几次后都失败,翡翠实在是太高冷,一点也不像温柔可爱喜欢撒娇的猫猫。失败得让人心碎,他趴在毯子上和翡翠对视,实在是逗不下去了,不由自主跟谢北撒娇,“翡翠怎么这么难逗嘛,太高冷了,明明泡泡就很可爱欸。”
说完自己就怔住了,懵着脑袋自我反思,我刚刚说什么了,我刚刚那是个什么语气?靠啊好娘啊,好像高中那个母0啊,靠啊靠啊,怎么会这样?他妈的是我刚刚脑子抽风了吧?
谢北也愣了下,低头看见许之圳那个一脸复杂呆住的恨不得时光倒流掐死说话的自己的表情,没忍住弯弯唇,又忍住等笑意过去才说,手作拳状抵了抵唇,“可能是……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