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岩在这,那……
青颂目光移动,瞥见旁边身形修长黑衣劲装的少年,眉眼沉静,面容冷峻,左手提着一个用黑布包起来的盒子。
好像……好像看起来挺了不得。
她手肘撑着窗沿,探出身子去看沈辞手里的东西,目光太过灼热,沈岩察觉到,抬头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
青颂立即缩了回去,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蹑手蹑脚的准备关窗,就听见沈辞说了声:“豆芽菜?”
低头一看,看见他人已经下了马,正往茶楼里来,她心里咯噔一下,砰的关上窗户,跳起来连门也关上了。
在屋内转了两圈,还是觉得不妥,她贴耳到门边,听见伙计的声音:“世子殿下,您是找人吗?”
沈辞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响起,停在厢房门外:“这里边什么人?”
“是将军府的三小姐。”
敲门声响起,青颂急的团团转,甚至想一头钻进桌子下,又反应过来。
这么紧张干什么,他总不能闯进来吧?
砰的一声门开了,青颂保持着要钻进桌子下的动作,目瞪口呆的看着站在门口的沈辞。
沈辞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沈岩,缓缓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俯视她,冷笑一声:“装不在?”
“我掉了东西。”
青颂慢慢直起身,一脸真诚:“我正打算给您开门呢。”
“是吗?”沈辞一挑眉毛:“掉什么了?”
“……”
青颂沉默一瞬,然后展开笑脸:“世子殿下,还真是巧,您也是来喝茶看戏的?”
“我可没有你这闲情逸致。”
沈辞笑意不减,背着手缓缓渡步:“听说将军府刚住进去个远方亲戚,就是你吧?”
青颂一惊,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这样。”沈辞轻笑。
青颂闭了嘴,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言多必失。
“怎么,姓沈的没教你出门在外不能招摇?”沈辞睨着她,语气不轻不重。
“你不就姓沈。”青颂嘟囔了一句,也不管他是否听见,自顾自坐了下来:“我就是过来听戏的,你有话就说,别拐弯抹角。”
“多日没见,说话硬气了不少。”
沈辞盯住她,慢慢笑了:“你听什么戏,我跟你一起。”
青颂惊骇看他:“您日理万机,哪有闲工夫……”
话说到一半,人已经自顾自坐下来,吩咐沈岩:“去周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
最后四个字,沈辞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这人怪的要命,青颂有些拿不准他的意思,就看见得了令的沈岩出门的时候撞上了人。
“哎呦,你怎么回事,走路都不看的吗?”
云听捂着额头抱怨,抬头看见沈岩面无表情的脸,愣了下,眼神直勾勾的盯住了沈辞,吓了一跳:“宁世子,您怎么在这?”
“碰见了熟人,过来蹭戏听。”沈辞斜眼睨视青颂,似笑非笑:“云小姐不会介意吧?”
“不会,当然不会。”云听干笑两声,到青颂边上小声问:“青青,你怎么把这祖宗招来了?”
青颂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两个小姑娘眼神交换,又偷偷看悠然自得喝茶的沈辞,云听悄悄把仅剩的一兜点心往前推了推:“世子,您要吃吗?”
沈辞斜楞一眼,云小姑娘又断断续续的说:“居香阁买的,可好吃了。”
“不必了。”沈辞放下茶杯,朗声道:“有人不喜欢我来,若是吃了点心怕是意见更大。”
他似笑非笑看着青颂,嗓音沉静:“你说是吧?”
青颂点点头:“您说的是。”
沈辞:“……”
“我方才下楼打听,说是戏班子在路上耽搁了些时候,马上就会来了。”
云听搬了椅子过来,坐在了青颂旁边,两个小姑娘坐的端端正正,眼都不眨的盯着楼下中央空荡荡的戏台。
戏班子姗姗来迟,正筹备着紧张的预备工作,茶楼里的人逐渐增加,不一会儿功夫就人声鼎沸,空无虚座。
街上来往的行人听见茶楼里的动静,纷纷站在空余地方驻足观望,甚至有几个乞丐。
茶楼掌柜的心肠好,从不赶人离开,他乐得看见热闹,戏曲开始之前,他上楼给沈辞送了壶上好的龙井茶,又端了不少水果糕点。
戏班子唱的是窦娥冤,是一出悲剧,唱腔委婉凄凉,窦娥为救蔡婆自认杀人,被昏官判处斩刑时,青颂泪眼婆娑。
其实她小时候就看过很多遍,每回都能哭红眼睛,那时她励志要闯荡江湖,做一名侠女,路见不平拔刀相救,为的就是要杀昏官庸官,救窦娥一样的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