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过去后的春暖花开,冬日里死气沉沉的树木重新长出新芽,嫩黄的迎春花缀满枝头,迎着温暖的春风与金色的阳光。
这是万物复苏的季节,是青颂最喜欢的春天。
自新年过后,宋昱便开始心绪不宁,时而发呆,眉头轻皱,似乎忧心忡忡。
其实他经常发呆,每次也都是差不多,可青颂总觉得这一次和以往不同。
青颂与沐寒仍旧整天撒丫子狂奔,玩的欢实,周翰奇隔三差五的过来,三个小孩便寻觅着所有山中的乐趣,在约定好的时间,去街上听说书人讲述奇人异事。
后来有一天,青颂与沐寒回去,在门口正巧撞见个身着黑衣年轻男子往外出,腰间悬有佩剑,他表情冷峻,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青颂和沐寒与他交错而过时,下意识的看他,他像是知晓,转头跟她对视一眼。
青颂至今都记得他的眼睛,犹如冬夜里凝视一眼冰冷的深潭,让人禁不住想要逃离。
她别过眼,跟上沐寒,不敢再回头看。
吃饭之时,沐寒问宋昱白日里那个人是谁,宋昱顿了顿,只说是他的一个朋友,其余一句未提。
青颂极为相信自己的某种直觉,即便出现的莫名其妙,在她持续半月的不安后,那个人又来了。
依旧是一身黑衣,表情冷峻,连同与他一同来的马夫也是如此,青颂见过马夫,却从未见过腰间悬剑的马夫。
她与沐寒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他们停下,那人下了马,与那赶车的马夫交谈几句,才走了进去。
青颂和沐寒远远的蹲在灌木丛的石头后,能清楚的看到,偶尔微风吹拂的帷裳里,竟空无一人。
“怎的拉了个空马车。”
沐寒小声嘟囔了句,探头看了一眼:“该不是接咱师父走吧。”
青颂摇摇头,心中不安感愈来愈烈,这些人是谁她不知道,可她总觉得,与她有关。
她和沐寒在外等了很久,那马夫犹如坐定一般,靠着马车一动不动,直到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那人出来说了句什么,马夫便把马栓好,跟着进去了。
“看着是不会走了。”
沐寒摇摇头:“咱们进吧。”
正堂之中,宋昱与那冷面人并排而坐,马夫站在冷面人旁边,依旧是一动不动。
“今日怎么回来晚了些?”
宋昱面色如常,丝毫看不出异样。
“和周翰奇去了街上,耽搁了些。”
沐寒扯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撸着袖子往厨房走:“我这就去做饭。”
“小兄弟且慢。”
冷面人叫住沐寒,朝宋昱拱手,语气恭敬:“不劳烦小兄弟,请公子借厨房一用。”
待宋昱点头,他便朝马夫示意,马夫得了令,朝着厨房而去。
青颂惶惶不安,紧紧攥住沐寒的衣角不肯撒手,沐寒拍了拍她的手,把她拽去屋,翻出前几日买的糖炒栗子给青颂吃。
“你怎么了?”
青颂手心冒汗,就连素日与沐寒争个你死我活的糖炒栗子摆在面前都没心思吃。
“你在怕什么?”沐寒一脸沉静,在摇曳的烛光下,他的眼睛泛着清冷的光芒。
“沐寒。”
一张嘴,青颂的眼泪险些掉下来:“我不知道我怕什么,可是我觉得师父要将我送走了,沐寒,我不想离开你们。”
“师父最疼你,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将你送走。”
沐寒细细的剥着栗子,而后递给她:“你放心吧,我会陪你的。”
青颂眼泪掉的更凶,抽泣起来,紧攥住沐寒的衣袖:“沐寒,你别丢下我,你别丢下我。”
沐寒轻拍着青颂的后背安抚她,一下又一下。
“你对我来说,像我对你一样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