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摇摇头,拧了煤油灯,让火熄灭了,一切陷入黑暗之后,几秒钟,我们的眼睛重新暗适应过来,借着宗晟手中的那红色的手电筒光,看到了老头慢慢朝着隔壁连接的房间走去。
宗晟拉着我,跟上,也就错后了几步而已,等我们站在连接着的那个房间的时候,老头已经消失了。那盏煤油灯,还放在这个房间的正中央。在这个房间的靠墙位置,有着一组冰柜,两层,每层五个。冰柜早已经断电了,甚至生锈坏掉了。
宗晟刚要走过去,我就拉住了他:“宗晟,那个老头只是想留在这里,他对我也没有害人的心思。算了吧,别打扰他了。”这里就这么点大,我们很容易就能知道,他是在活着的时候,在冰柜刚断电的时候,就一个人躺在了冰柜了。密封的冰柜也不是一下就能升温的。他就这么慢慢为自己关上了门。留下了一盏他拿进来的煤油灯在房间的中央。而之后,医院的人并没有发现这个老头,他们也许来看过了,但是没人会去拉开那些冰柜,就这么给这个太平间锁上门了。让老头一直都在冰柜里,慢慢腐烂,永远留在这里。
宗晟带着我走出了太平间,不经意的抬头就看到了隔壁的发热分诊室的二楼,一个小女孩就在楼上隔着玻璃瞪着我们。我赶紧低头,快步走出了那院门。
医院都有鬼故事,这一点还真是真的。
宗晟走出来之后,解开了我们两手指上连着的红线,扬扬手中的死亡证明:“怎么样才能让这个医院的主任说出这个是谁交他做的呢?”
“我有办法!”这次再进太平间,对我的冲击并不是那么大。也可以说是没有预想中的那么恐怖,我也跟着胆子大了起来。“给我,我有办法。”
我拿过那张死亡证明,看着上面自己的名字,真的有种很膈应个感觉。我解下梳好的头发,还抓了几下,把头发抓乱。然后朝着前面走去,边走边说道:“你一会帮我去看看那主任上不上班,要是上班的话,就把他叫出来。就说你是病人家属。我就在那边小灯的墙角阴影那等着。”
我的计划,宗晟似乎已经看明白了。他问道:“你行吗?要不我牵魂。”
“不用,就用我的办法。”我虽然不知道牵魂是什么意思,但是这件事本来就是我惹上的,我想用我自己的办法来解决。
宗晟朝着住院部那边走去,我也赶紧走到了,小灯转角的黑影里。小灯其实就挂在住院部的墙角,小灯下挺亮的,但是九十度的转角那地方,却是最黑的地方。
我拿着那死亡证明,紧张地看着住院部那边。这种镇医院本来人就少,安排夜班的轮值很频繁。
果然,一两分钟之后,就看到宗晟带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朝着我这边走过来的。那人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他不是治疗我的医生,甚至,我应该没见过他。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啊,竟然要开我的死亡证明?
我赶紧稳稳神,就按照我想好的走。
那白大褂越来越靠近,最后他和宗晟已经走进了这黑影中,他说道:“你们是哪个产妇的家属啊?放心,我们的妇科医生水平不比县城的差,这红包给不给都会好好给你们接生的。”
我颤抖着声音,双手缓缓递出那张死亡证明,说道:“主任,我的死亡证明,写错了。太平间那老头,让我找你改改。”
那白大褂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色一变,慌着往后退。但是宗晟已经伸出脚直接就把他绊倒了。他跌在小灯的光照下,一双惊慌的眼睛看着我。我往上挪了一小步,就像害怕那光线一样,再次说道:“老头说,你不帮忙改的话,他就不租冰柜我给。我会臭掉,烂掉的。”
“我,我,我,这个,这不是我做的。这个,这个是,是老北,就那边村里的老北先生,让我这么做的。他让我写了死亡证明,拿去那边院门前,烧了就丢进去的。说,说,能给我化解,化解。就是你代替我死了一次了。我,我,我真没想你会真的死了。我,不关我的事,是他让我这么做的。”他说着,在地上爬着,退后着。看着他那样子,我想到了一个词“屁滚尿流”。我真没想到,老北这样的大师傅,也会这么骗人。这跟封建迷信,骗人钱财有什么不一样的。亏他还是大师傅,村里那么多人信任他。
宗晟从工装裤里掏出了一张黄符,用那符把死亡证明卷在中间,然后就在医院的那黑暗角落中点燃了它们。火光并不是我们常见的红色橙色的火光,都是带着绿色的光在火苗里透出来。
“没事了。其实就算他不说,我也能猜到是老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