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学丞简直惊了,媳妇儿这是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吗?
他低头看了眼机票目的地,先是一怔,随即一阵无法形容的酸涩感从内心酥酥麻麻地传遍了四肢百骸,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觉喉咙有些发紧,半天说不出话来,等这一阵难言的情绪过去之后,他才克制着微微发抖的手,说:“好啊。”
费廉松了口气,心里一块大石猛地落下,他伸手要拿回手机,却突然看到手机屏幕上落下豆大的一滴泪来。
费廉一下僵住了。
柏学丞不如费廉爱哭,他算是个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典型。
不过当年和费廉分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总觉得是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尽了。时隔多年他再回来,万万没料到就这么重逢了费廉,许多情绪甚至来不及掩藏就将他给击垮了,在电影院里,他借着黑暗和剧情,无法忍受地又让自己狠狠发泄了一回。
他以为这就是全部了。
可没想到,他以为的只是他以为的。当眼泪猝不及防流了满脸时,柏学丞自己其实都被惊着了,他忙伸手要去捂眼睛,又下意识要把费廉的手机拿回来擦一擦,脑子一下当机,应该先抬哪只手都不知道了,直接将手机砸了自己满脸。
费廉:“……”
费廉还以为柏学丞太过尴尬要跟自己的手机同归于尽,忙拽住了他的手,柏学丞满脸泪水,眼眶都红了,鼻子也红了,满眼的“生无可恋.jpg”,结巴道:“不是,我这不是……”
他想解释,又觉得这一幕实在是匪夷所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费廉叹了口气,方才心里涌起的无措、心疼和慌乱顿时被这诡异的气氛给冲得一丝不剩了,他无奈地拉过人抱住,哄小孩儿似地拍了拍:“不疼不疼。”
他想了想,又低笑着说:“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柏学丞登时又哭又笑,握拳打了费廉肩膀一下。
费廉将柏学丞的脸压在自己肩上,免得柏学丞局促尴尬,说:“屏幕给我砸坏了没啊?你这脸可硬了。”
“滚!”柏学丞沙哑着嗓子闷吼一声。
费廉短促地笑了一声,笑容慢慢收敛,最后凝固成一个有些复杂酸涩的表情:“对不起啊……”
柏学丞一时没说话,片刻后才道:“为什么啊,当年我到底是……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