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廉上车后迟疑了一下,又下车来,把自己的车钥匙给了柏学丞:“你不是说明天有客户要见吗?开我的车去吧。”
柏学丞一愣,挑眉笑了:“你呢?”
“我坐地铁,没事的,我住得离公司不远。”
柏学丞还要再说,费廉却不容拒绝地把车钥匙塞进他手里,关上车门就让司机开车。
柏学丞只好追着喊了一句:“到家报个平安!”
费廉摆了摆手,示意知道了。
等车走远了,深冬快三点的夜色寂静得很,四周传来呜呜的风声,两人在一起时的那种幸福和热切瞬间被冬风刮得一点不剩了。
孤单的感觉重新裹了过来,柏学丞不想承认自己很舍不得放走费廉,三十岁的人了,却似二十岁初恋那样,只想跟人腻在一块,一分一秒都不要分开。
如果时光再退回去几年,年少的柏学丞可能真干得出来将人强行留下这种事,但那个什么也不顾的二十岁到底是沉没进了时光的海底,再也回不来了。
柏学丞在路边孤单单地站了一会儿,被风吹得一个哆嗦,鼻涕都快下来了,这才裹着羽绒服回了工作室。
也许是重归于好这件事顺畅得太过出人意料,柏学丞这会儿冷静下来,才恍惚觉得这事显得很不真实。
仿佛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旖旎的梦,明天太阳升起来,就会把这一切都收回去。
因此当天夜里,柏学丞翻来覆去,在带着费廉气味的被褥里做了一个关于以前的旧梦:梦境里是早几年的校园,深秋,金黄的银杏叶落了满地,许多游人跑到学校里来拍照,阳光大好。
青春年少,朝气蓬勃如同野猴子的柏学丞和几个哥们儿一起从篮球场往回走,经过“银杏大道”时,几个哥们儿突然吹起口哨来,拉着柏学丞往某处看。
“系花!系花!”
他们学校金融系的女生不多,因此被男生们奉为珍宝,此刻就在那宽大的银杏树下,金灿灿的树冠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场景美好的似一副油画,就见那系花学姐穿着雪白长裙,黑发披肩,长裙外套了件浅米色的毛绒小外套,看起来柔软温顺如童话里无辜的公主殿下。
她正对着一个高大的男生说着什么,表情有些害羞,不远处还有几个女生凑在一起等着,暗地里小声给她加油鼓劲,顺带怂恿男生。
这画面一看,哪里有谁不懂的?
“又是费廉。”一哥们儿道,“这小子平日不声不响的,真是招姑娘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