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殷玄是冲着什么样的目地为聂青婉号脉,聂青婉都不害怕,她早服用过掩盖孕喜的药丸,就算窦福泽医术高超,也诊不出她怀孕。
聂青婉故作不知的问:“为什么要给我号脉?我身体好好的。”
殷玄说:“你从昨晚开始就有些不正常,朕不让太医号一号脉,朕不放心。”
聂青婉闻言翻了个大白眼,想着就是昨晚没让你碰,今天午睡没让你碰,你就觉得我不正常了,还不是你自己心思歪。
聂青婉不理他,拿了筷子,垂头吃自己的饭。
随海下去传窦福泽,窦福泽自罢免了太医院院正一职后还在太医院上班,只是比以前谨小慎微多了,花心好色的性子也改了很多,以前他是院正,又有皇后和陈府庇佑,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小命还能保着,官俸还能保住,他已经十分的烧香拜佛了。
窦府不比陈府,陈府可以走,窦府却走不了,既走不了,那就还要在皇权下谋生存,不谨小慎微怎么能行。
窦福泽进来后先向殷玄行礼,再向聂青婉行礼,见完礼,殷玄让他去给聂青婉号脉。
聂青婉听着这话,眉梢挑了挑,却极为配合地搁下筷子,把手伸出来。
窦福泽立马从工具箱里取出一块丝帕,挡在聂青婉的手腕上,探指给她号脉。
殷玄坐在一边看着,须臾后问:“皇后有喜了吗?”
窦福泽眼眸转了转,想着皇上原来是要让他给皇后探喜脉,只是这脉象没有显示有喜啊,窦福泽又反复探了好几次,实在没办法探到喜脉,只好冲殷玄说:“皇后没有喜。”
没有喜。
又没有喜。
怎么可能呢。
从在大名乡跟她在一起之后,这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他都在耕耘,在大名乡的时候,他天天跟在她身边,知道她并没有喝避孕的药,回了宫,她的身边也有张堪和禁军们在守着,后来还派了袭宝珍去陪她,全都没见她喝避孕的药,那是……他有问题?
殷玄矜贵的脸一下子变得难看无比,他冲窦福泽招了一下手:“随朕进来。”
说完转身就往屋里面进,走了三五步后,见窦福泽跟是跟上来了,但没提他的医用箱,殷玄又说:“去把医用箱也提进来。”
窦福泽愣了一下,却是哦一声,掉头走回去,收拾好脉诊和巾纱,提着药用箱随殷玄进屋。
随海也跟上。
进了屋,殷玄坐在椅子里,让随海守在门口,防止聂青婉进来。
随海掸了掸眉头,想着皇上是搞啥子哦,还要避着皇后。
没有好奇多久,他就知道皇上为何不让皇后进来了,因为皇上在问窦太医:“号一号朕的身体是不是有问题,为什么婉婉一直不怀孕。”
说着,又道:“你刚刚给婉婉号脉,她的身体有问题吗?”
听到前面一句话,窦福泽惊了一下,听到后面一句话后,他立马说:“皇后的身体很好。”
殷玄咕哝,蹙眉说:“那应该就是朕有问题,你好好诊。”
窦福泽额头抽了抽,这真是一项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历代来的太医,哪个人敢明目张胆的说皇上有问题,而且,听皇上这话的意思还是……那方面的问题。
就是寻常男人,说他那主面有隐疾,都会遭人毒打,更何况皇上了,会不会掉脑袋呀!
窦福泽悬着一头冷汗,小心地给殷玄号脉。
幸好,半盏茶的功夫后,窦福泽并没有号出皇上龙体有何微恙,心里头那股子提着的气就散了,他收回手,说道:“皇上一切康好,龙体健朗,没有任何隐疾,皇上完全可以放心。”
殷玄瞪着他,放心?放心个屁,婉婉一直不孕,他能放心?
但窦福泽的医术殷玄是知道的,他诊出他没问题,那他肯定就没问题,他没问题,婉婉也没问题,那是他还不够勤恳?
可昨晚他想要,婉婉又不给。
殷玄冲窦福泽挥手:“下去吧,给朕号脉这事儿,谁也不许说。”
窦福泽点头:“臣明白。”
窦福泽离开后,殷玄出了房屋,重新坐回了圆桌前,随海低头跟着,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皇上也真是能想,居然怀疑他自己不行。
这怎么可能呢,皇上年纪轻轻,身强力壮的,哪可能不行呀。
皇后一直没怀上,那可能是因为还没到时候,皇上急什么急,忽然想到今天殷玄要把自己的虎符交给华州一事,随海又叹气,皇上着急也是正常的,皇上可能是担心他哪天真的不在了,而皇后却没有怀上龙嗣傍身,以殷德为首的殷氏皇族之人会向皇后发难,所以,皇后您的肚子要争气呀!
殷玄坐下后,拿起筷子吃饭,吃饭前看了聂青婉一眼,聂青婉没有等他,在自己吃自己的,想也知道他把窦福泽喊进屋是干什么了,聂青婉是怀孕了的,她知道殷玄的身体没问题,也顾及着他皇上颜面,只字不提他把窦福泽喊屋里去做什么,殷玄也不会说,于是就安静地吃饭。
吃完饭,殷玄拉着聂青婉去散步。
没有出去,就在院子里。
夜风清凉,月照穹庐,整个皇陵别院都沐浴在清瞿的月光之中,周遭静寂,只有他二人的脚步声在耳畔响起。
如此亮的月色,倒不用提灯笼,也能将路看的清清楚楚。
随海没拎灯笼,远远地路在后面。
浣东和浣西也没拎灯笼,远远地跟在后面。
皇陵别院没有龙阳宫大,因为紧挨皇陵,只是供来敬祖的皇族之人暂时落脚之地,所以风景也不大多,厢房倒是不少。
拉着聂青婉穿过拱桥之后,殷玄问她:“困吗?”
聂青婉说:“不困。”
殷玄嗯了一声,抬头望了一眼月亮,拦腰将她一抱,轻功掠起,飞上了最高的那个宫檐,站在檐上,能看到此刻正热闹的西市。
殷玄小心地将聂青婉放下来,紧抱在怀里,与她一同看着火树银花的西市大街。
聂青婉眼睛一亮。
殷玄一直观察着她呢,见她脸上露出了亮色,他笑着说:“就知道你喜欢这样看。”
聂青婉说:“我们可以出去的。”
殷玄笑,单臂将她搂紧,说道:“不要,今晚朕只想与你这么安静的过,不想到任何地方,也不想让任何人打扰。”
聂青婉心底里升起的唯一一点儿希望也破灭了,她是想趁出去的时候想办法回聂府,但现在看来,不可能了。
聂青婉不应声,心里也不大痛快,但这样站着,看底下的热闹,又是她最爱之事,她倒也不抵触,这样的乐趣也分散了一些她心里的不痛快。
闹闹也从她的袖兜里钻了出来,跟她和殷玄一起,远远地看着底下热闹的西市。
浣东和浣西没上去,候在楼下。
随海也候在楼下。
大约半个钟头后,二人坐在了屋檐,又看了半个钟头,殷玄将聂青婉揉进怀里,撑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吻住。
又半个钟头后,他气息微沉,抵着她的耳朵:“我们回屋。”
聂青婉不要回屋,殷玄难耐地抱紧她,又是吻,又是亲,嗓音重重地说:“婉婉,今晚不要拒绝朕。”
聂青婉说:“今晚不方便。”
殷玄虚虚抬头,眼中的渴望已经将他墨黑的眼眸熏染的幽深一片,他亲着她的鼻尖,闷声问:“怎么就不方便了。”
聂青婉说:“我葵水来了。”
女子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殷玄其实并不知道,他从来没碰过女人,也没深入了解过女人,上个月跟聂青婉在一起是月底的事儿了,那个时候她并没有方便不方便的。
殷玄愣了一下,看着她,想问:“什么是葵水。”
但觉得这个问题一问出来,聂青婉势必要笑他,他斟酌了一下,没问,只低低地“哦”了一声。
顿了顿,他将她抱下去,一路抱回到屋里,然后又出来,将随海唤到一边儿,问他葵水是什么意思。
随海额头抽了抽,低声向他解释了。
殷玄听后,半天没吭声,但他心中却在想,世上还有这种事!
殷玄挥手,让随海下去,然后进屋,看了聂青婉一眼,又往下,看她的腿,然后慢慢上前,将她抱住,对正在伺候着的浣东浣西挥了一下手,让她二人出去。
等房门关上,殷玄将聂青婉搁在床上,说道:“让朕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