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时只觉一阵晴天霹雳,原来不止他一个,竟连祁郁也跟着重生了!
他先是不知所措的立在原地,又逐渐被祁郁又是呜咽又是挣扎着喊出的胡话所吸引,肖时不自觉的垂着头静静听。
直到窗外的阳光彻底照亮整间病房,祁郁才逐渐从前世的梦境中平息下来。
肖时也缓缓抬起变得略微僵直的脖颈,朝着睡梦中的祁郁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笑来:“这些话,你怎么早不跟我说呢?”
肖时满身心的酸涩苦楚都好似一朝之间有了人疼惜。他弯下`身抚了抚祁郁的脸颊,只觉得自己两世为人,曾经所有执着着让他不得解脱的,都在此刻飞灰湮灭。八年纠缠,两世期盼,却原来并不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肖时珍之又重的在祁郁额角烙下一个轻吻,似是下定决心要告别什么般,他又摸了摸祁郁软软的发,分外温柔的笑道:“我不恨你了,过去难过的事我不会再记着了。这一世我要朝着自己喜欢的道路去走了。那些让你难过懊悔的事,醒来之后,也都记得忘掉。”
他直起身,偏头看了看窗外大好的天光,眯起眼笑了笑便转身朝外走去,再没有回头。
第六章
祁郁从黑暗中挣扎着醒来,就见陆筱与唐志嘉正一左一右的低头盯着自己。他略感不适的皱着眉,哑着嗓子问道:“我在哪?”
他浑身酸软无力,只好躺在床上转着眼珠竭力往左右看了看。陆筱伸手压实了他的被子,柔声安慰道:“我们在保健室。你昨天高烧昏迷,把大家都吓坏了。”
祁郁环视了一周也没有看到想见的人,他只好又看向陆筱,带着些莫名的期盼道:“昨天是你送我过来的吗?”
陆筱伸出一只手用力揉了揉他汗湿的额发,笑道:“对呀,昨天为了背你差点去掉我半条命!”
祁郁裹在被子里的双手陡然攥紧,他一想到那个焦急如焚的肖时不过是个幻影,一时间竟连呼吸都艰涩了起来。
他强忍着鼻尖的酸意,轻声对着床边的二人道:“老大老二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已经感觉好多了。”
陆筱见他情绪低落,也不再多问,叮嘱了祁郁一番便拉着欲言又止的唐志嘉朝外走去。
唐志嘉早觉得这几人有些不太对劲,一出保健室便忍不住拉着陆筱问:“你们几个是怎么了?最近简直是一个塞一个的苦大仇深。”
陆筱摆了摆手,长叹一声:“和我倒没什么关系。是有人在背后说了些肖时趋炎附势抱老三大腿的话,肖时又是个硬气的人,好像不乐意再跟老三有什么接触了。这不两人正闹着呢吗。”
唐志嘉瞪大双眼,很是吃了一惊:“这些人真是不要脸,欺负一小孩算什么本事,别说肖时这个脾气根本不屑祁郁的背景,就这两天祁郁对肖时那殷勤样,分明是人祁郁巴不得贴上去呢!”
陆筱笑了笑:“我们是这么说,但毕竟人言可畏。也不知道祁郁是怎么想的。”
这边陆唐二人正想着该如何缓和祁郁与肖时的关系,那边祁郁却已经摇摇晃晃的下了病床,独自一人从保健室后门走了出去。
祁郁晕晕沉沉的打上车,报了自家地址后便往靠背上重重一倒。
重生后的这几天祁郁时常做梦。一开始梦里出现的往往是他和肖时刚在一起时蜜里调油的样子,可这样的好的梦梦到了最后,总会变成肖时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质问自己为什么要辜负他。
祁郁重活一世,总告诉自己这是上天刻意让他重来一次的机会。可直到今日,他才仿佛彻底从自己幻想的梦境中醒了过来,才真正的意识到他所谓的爱,不过是将肖时绑上刑台,令他痛不欲生而已。
肖时本可以平安无忧,本可以前途无量,本可以有一个疼他入骨的倾心爱人,一生一世相爱相敬生死相依。他的肖时本可以有无限欢喜安定的未来,却被自己生生折断了翅膀拘于一隅,只能因他而生为他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