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云眉头一跳,冷漠道:“我说了,再等一等宫中消息。”
“将军还想等甚么消息!”谋士苍白的脸上如同摸了胭脂般腾起一抹醉红,“难不成是忘了血海深仇,忘了我等在塞北是如何苟延残喘,如何死里逃生的吗?!”
谋士说到激动时,竟咳出血来,这是在塞北冻坏肺腑留下的顽疾。不只是他,在座的将领大半身有陈年旧病。他们都曾是朝廷的罪人,或是举族被发配边疆,或是孤身被判流徙千里,他们一同举事,除了为谋荣华富贵,尚有一腔愤懑积郁亟待疏解。
戚云曾与他们一样,如今却隐隐离心了。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戚云跨过裂为两半的几案,短靴踩在碎屑上,嘎吱有声。他走到众将身前,俯视着对方,厉声道,“是要反了不成!”
无人应声。但跪在原地,长久不起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他们的心意
今夜,戚云想反也得反,不想反,也得反!
“也罢。”
戚云长叹一声,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难得动了真心的人,到头来是时刻想着置他于死地的仇敌,以为可以并肩而战的袍泽,也在以情分、时势、性命逼迫他。
他解下腰侧传令的铜牌,垂下眼睫,冷声道:“传我军令”
“报!!!”
传令兵去而复返,这一回来得更急,鞋履踢翻了帐中火盆也浑然不觉。地上还燃着零星炭火,他跪倒道:“禀将军,宫中,宫中变天了!”
“小皇帝命宫中侍卫将桓殷扣在了乾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