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这样一张脸,小孩无论说出什么伤人的话,对方多半也要消下几分火气。宜青同样如此,他看着小孩穿着一身湿衣,还要故作坚强地反驳他的话,立刻便心软了。
宜青道:“弈炀,我……”他不由自主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你没说错。”弈炀打断了他的话,冷冰冰道,“我爹是只畜生,我也是。”
他的睫毛浓密翘卷,沾上的溪水随着眼睫微微颤抖,打了个弯儿,在他垂眼时滴落下来。不细看,倒觉得像是他无声无息地流了一滴泪。
宜青知道他没那么软弱。
果然,那双眼睛不见丝毫红肿,只平静地盯着他,像在等待他继续说出恶言恶语。
宜青硬下心肠道:“仙界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你,我与你娘亲是故交,不能看着你去死。但你到底能活成怎么一副模样,那不是我能决定的事。你明白吗?”
弈炀高昂着头颅,半晌后轻轻点了点。
宜青道:“你也知道自己体内的妖力有些问题罢?”
“嗯。”
宜青弱化了可能出现的严重问题,尽量轻描淡写道:“长缨的修为在仙界也算顶尖,你是她的孩子,根骨自然也属上佳。妖兽之身,仙人根骨,若是能熬得过去,日后的造化不可限量,可在那之前,你得先保住这条性命。”
他顿了顿,见对方没有露出不耐的表情,继续道:“你体内的妖力太过磅礴,不是一只未成年的狼崽子能控制的。就好比把千斤顶压在三岁小孩的肩上,哪怕他天赋异禀,十有八.九也会被压成肉泥。”
弈炀冷不丁道:“你把我扔到那里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