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呼喊声中,被劲风带到宜青耳边的一句话听着格外刺耳。这些人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倒向了莱斯曼,要在城墙上杀了他,他对此毫不意外。但他们要带走……带走什么?
四门自行火.炮?!
宜青在冲下城楼时,看到了位于城头两侧的火炮。那些叛变者对自行火.炮的构造不算熟悉,站在庞大的金属造物旁费力摆弄,勉强才能推动那个在他们看来无比笨重的大家伙。
宜青有心阻止,但他力量薄弱,无法同时阻止四处的士兵,只能咬牙放弃。
他听到身后的喊杀离得非常近,不知道那些训练有素的士兵什么时候会追上来。也许他还没有和城门边的亲信会和,甚至还没有跑下城墙,就会被拦堵在狭窄幽暗的走道上。
“轰!”
身后忽的传来一阵剧烈震动。熟悉的巨响是自行火.炮射击时发出的声音。
宜青已经转进城墙向下的狭道,是以没有看见,在他身后,在城墙溅血的角落,有一名还没断气的士兵攀着炮管,熟练地强塞了一枚炮弹,学着不久前才偷师来的动作,点火发射。
他的名字无人知晓,即便在事后的统计清点中,也只被当成了一名不幸丧命于这场事变的普通士兵,成为死伤人数总额中不起眼的多少分之一。
唯有此刻,在有人因为上级指令,有人因为仇视皇室,有人因为胆怯从众,选择了对战友下手时,他顺从私心,自私且执着地认为这么厉害的大家伙,应该用来对付城门外的魔物,而不是对准那位让他能够报了无数战友血仇的二皇子。
城墙上的炮声渐歇,要害处的伤口让那名年轻的士兵沉沉睡去。炮管上早已干涸凝结的血迹看着灰黑暗沉,没有牺牲于战场上的战士该有的壮烈与鲜艳,更像粘黏在某些人身上、心口的旧伤疤,象征着一件无数年月过去也无法轻易原谅或遗忘的往事。
宜青在炮声变得稀稀疏疏时,成功穿过了狭道,来到了城门旁。他顾不上狂奔一路后的狼狈与乏力,大声呼喝着那几队离得极近的皇家守卫团士兵。
上百名士兵整齐列队围在了他的身边,几名士官神情肃穆诚恳地等待听从他的指令。宜青的视线从众人身上一扫而过,简单做了一次估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