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他往下走了两阶,比殷凤低了小半个身子,仰头看向对方时正是逆光,眼中只有一片蒙蒙灰色。神情难辨的皇帝居高临下看着他,半晌开口道:“你听见她说的话了。”
“你也觉得……朕是没有心的?”
宜青才要摇头,就见皇帝笑了一声,在这金灿灿的宫殿前,权势之大天下无人可以比拟的男子正望着他:“朕却觉着你才是没心没肺的那个。”
殷凤施施然朝下走了两阶,与他并肩而立,目光落在他小巧薄削的双唇上。面相之说,皇帝以往也是不信的,可这只小麻雀倒正应了相书中的说法,薄唇之人多无情。
“朕曾以为,你亦心悦于朕,否则当日不会在御花园中有意露拙,叫朕从众人中一眼望见了你。”
宜青想到他说的是观赏胡商献宝的那日,脱口而出道:“你当时就看见我了一一”
殷凤道:“朕见到了。”
不只是见到,可谓是印象深刻。若是将他心尖的那点思绪用戏腔唱了出来,多半得是这么一句一一不见郎君终身误,一见郎君误终身。
正是因为对方探头探脑的模样在他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痕,他才会在往后数次相见时,误以为对方对他也有……后宫中所有妃嫔会有的心思。
“朕曾以为一一”殷凤顿了顿道,“罢了。”
宜青奇道:“以为甚么?”
殷凤见他仍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也应景地笑了笑,不过笑中有多少真心,只有他自己清楚。
“朕的那些个心思,不提也罢。可不只是对朕,对旁人,你也绝情得很。”殷凤道,“莫急着摇头。朕且问你,你与那名唤清渠的,可是知心的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