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凤转身在软榻上坐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宜青在心中衡量了片刻,乖觉地走到他身边。
殷凤道:“阴阳灾异之说,兴许有人信,朕却向来不信。譬如那只凤凰儿,倘若当真如钦天监那帮子人所说的是样祥瑞,为何朕还想伤了它?”
宜青瞥了他一眼,见他神色还算平静,小声揣测道:“它长得太丑了?”
没人见过皇帝梦中那只凤凰儿长成什么模样,也许并非如古画彩雕上一般身姿轻灵、毛羽绚烂,反而是只面目可憎的恶兽。
殷凤闻言,失笑道:“是有些丑了。”
他说这话时看着的却是宜青。
“它长成什么模样,朕又将它视作祥瑞或是猛兽,只有朕一人知晓。朕视它为猛兽,钦天监中人再如何夸言巧饰,朕也不会改变心意,反之亦然。”
他梦中那只凤凰儿,就算毛羽还未长得齐全,也已经可以窥见日后成纹之象了。倒是这个窃据了“碧梧”这般好名字的人,还愣头愣脑地为不会发生的事提心吊胆。可不论是谁,皇帝都更愿意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不会被旁人左右。
钦天监的人当年就看不穿那只凤凰儿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如今又如何能断言小麻雀就是祸水了?若是当真将他们的话奉为金科玉律,他才离无道昏君更近了一步。
宜青闷声想了一会儿,隐约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你是说……”
殷凤道:“没大没小。”
宜青立刻改口:“陛下是说,由着钦天监的人怎么说,都不会将我赶出去了?”
殷凤笑道:“你怎的总担心这些事。”当初让他搬来栖凤宫,小麻雀也是好一阵紧张,生怕被重新打发回尚衣局去,这时被一众大臣污成妖妃,最担心的也还是被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