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军一路东进,所向披靡,很快距帝都只剩四百余里,恰好是乘快马一昼夜可往返的路程。
军中士气高昂,正如宜青此前认定的那样,这是一支虎狼之师,塞北的朔风和严寒非但没能消磨他们的壮志,反而将他们锻得如同精铁,开刃见血,毫不容情地劈开为胭脂水粉浸腻泡软了的城池。
唯有戚云这样的人才能握牢这把刀,且不会为锋刃所伤。
宜青为他感到开心,也隐隐有些害怕。他只想在这个副本邂逅一场风花雪月,可没做好刀口舔血的准备。
他躲不开戚云。他害怕戚云握的这把锋利之刀,到头来要插在他的心口上。
“说了多少次也不长记性,天愈发冷了,再不裹严实些,是成心想生病?”
不管宜青穿得多厚,戚云每每回到帐中,总要替他再多添一两件衣裳,好像不这么做,他就会被冻坏了似的。分明帐中暖炉的火旺得很,便是单衣赤足也不嫌冷。
宜青将那足足有数斤重的袍子往下拉了些许,偏头道:“帐中不冷。”
戚云偏爱他穿得多时、面颊上被焐出的绯色,嘴上正经道:“万一病了,路上麻烦。”说着将他才拉开的领子,严严实实地掖了回去。
宜青无奈地瞥了他一眼。
戚云站在他身后,俯下身来,见他面前摊着一捧书卷,而非吃食,低笑道:“没想到陛下也看起书来了。”
“左右无事。”宜青面色如常,“看些书好解闷。”
戚云随手将那书卷翻了翻,瞥见版心上写着“西都风土志”几个字,是一本讲述西都风土人情的方志。他握了书卷,挑起宜青的下颌:“陛下可是想念帝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