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聪进来的时候,他那崇敬可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心敬佩这位总督大人。
这家伙,吃错药了还是怎么了,如此的拘谨?
杨聪依旧是平易近人的微笑道:“大家都是老熟人了,这么客气干嘛,什么事,赶紧说,不要那么注重虚礼。”
张平闻言,颇有些尴尬道:“总督大人,是这样的,小人安排在户部的一个亲信昨天偶尔看到了一封信,这信,是西北总督,咸宁侯仇鸾写给鄢懋卿鄢大人的,口气好像颇为不客气,小人估摸着,这两人肯定是闹矛盾了。”
这家伙,还真有一套啊,什么偶尔看到一封信,人家的信能让你偶尔看到吗?
他肯定是命人时时刻刻盯着鄢懋卿,甚至,人家的私人书信他都命人偷偷去查看!
不错,真心不错。
杨聪饶有兴致的问道:“噢,咸宁侯仇鸾为何事跟鄢懋卿发脾气啊?”
张平颇有些得意道:“从信中的意思来看,咸宁侯仇鸾应该是嫌鄢懋卿鄢大人给他调配的粮饷太少了,他想要的是九万人马的粮饷,而鄢大人连六万人马的粮饷都没给够。”
这帮家伙,真是贪得无厌啊,咸宁侯仇鸾手底下能有五万人马就不错了,竟然要九万人马的粮饷,这嘴张的,也太大了。
鄢懋卿这边也是的,当初夏言在日,可是要求南京户部这边督促各大盐场加班加点,拼命产盐,争取能供应西北十八万大军的粮饷,这会儿鄢懋卿可没命人减产,也就是说,十八万边军的粮饷他可能凑不齐,九万甚至是十二万,十五万大军的粮饷,他应该是勉强能凑出来的。
那么,问题来了,这钱呢,哪里去了?
鄢懋卿连六万人马的粮饷都不给人调拨够,剩下一大半盐引或者说食盐到底哪里去了呢?
想到这里,杨聪不由问道:“这会儿盐引好像翻倍了吧,鄢懋卿连六万人马的粮饷都调拨不够,不应该啊。”
张平闻言,不由略带嘲讽道:“大人,您是不知道鄢懋卿这家伙有多贪,原本张时彻张大人出任南京户部尚书的时候,盐引份额已然不用银子去换了,他这不但需要银子换,而且,还必须帮他销盐。”
帮他销盐?
几个意思,难道鄢懋卿这个户部尚书还自己卖盐不成?
杨聪有些好奇道:“这又是什么门道,盐引要换成盐可是有相当复杂的手续,他能直接让盐引便成盐,然后命人拿去卖吗?”
张平忍不住卖弄道:“这个,小人也请人去查探过了,他现在发的盐引,是双份的,也就是说,原本一张盐引只能在各大盐场支取五百斤食盐,他发的盐引却能在各大盐场支取一千斤食盐,当然,这多出来的五百斤并不是送给那些盐商的,而是让那些盐商捎去卖的,卖出来的钱,他和各大盐场的官员对半分。”
卧槽,这些贪官污吏,真是防不胜防啊,这种法子都能想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