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敲门是基于礼貌。
简南仍然蹲着,只是很老实的往里面让了让,方便阿蛮踹门。
他当然知道她一直在偷看他刷牙,因为这个卫生间的门有一大半都是玻璃的,她都贴着门了,他当然能看到。
她那个不叫偷看,叫围观。
阿蛮没有踹门,她只是拿了个发卡往里面捅了一下。
简南抬头。
“我连保险柜都能撬。”阿蛮居然还觉得挺自豪,“你下次有私房钱不要放到保险柜里。”
“我没有私房钱。”奇奇怪怪的简南并不觉得两个人这样蹲在卫生间有什么不对的,接话接的很自然。
“怎么了?”阿蛮歪头问他。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简南问她。
一模一样的问题,他上次是用手机短信问的。
这次进步了,面对面问,只是语气听起来并不怎么开心。
“你呢?”阿蛮反问。
她回答过这个问题,她不喜欢回答两次。
简南一愣。
阿蛮并不经常说情话,她很怕肉麻,两人之间只有很亲密的时候或者她心情好到飞上天的时候,她才会撒娇或者说情话。
所以,阿蛮从来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所以,他从来没想过阿蛮会问这个问题。
“我记得你说过你对我有反应是因为看到了我的纹身。”这样想想简南还挺男人的,“但是有反应和喜欢应该是两件事。”
她问得一如既往的直接。
他为什么会喜欢她。
阿蛮说,她喜欢他是因为觉得他帅。
但是他不是。
阿蛮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看,她长的很矛盾,脸上仔细看会有很细微的疤痕,加上她比很多人都冷静的眼神,所以看起来会像是一个有过很多故事的人。可她的五官实际上还挺像小孩的,圆眼睛,脸也圆,笑起来嘴边会有一个很浅的月牙形的褶皱,会让人心情很好。
他对她的喜欢,最开始是依赖。
“第一次在血湖的时候,你把我拉到草丛里。”简南说的很慢。
这个问题,他居然没有简单的答案。
“那时候那两个人就在我们旁边,你拿着刀,脸上的表情,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那种并不想和人有冲突却又不得不自保的表情。”
这个答案有些意外,阿蛮本来只是打算闲聊的表情开始专注。
“戈麦斯的病人在莎玛这边有病例,我偷偷翻过你的,上面说,你有常年被虐打的经历,所以当时看到你拿着刀的表情,我心里难受了一下。”
“这种感受对我来说很稀少,所以我记住了你,开始觉得国际兽疫局找的地陪很业余,开始想要接近你。”
那时候,就是喜欢了吧。
“我最开始喜欢你,是因为你脸上不得不自保的表情。”他终于有了答案。
很不浪漫的答案。
阿蛮却难得的有些不自在,抬手把披散下来的头发塞到耳朵后面,清了清嗓子。
“不出去么?”她换了个话题。
简南摇摇头。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回想他们对我做过的那些事。”简南说的很慢,“坏的好的都有。”
“我试图让自己有些情绪。”他皱着眉,“亲生母亲是个杀人犯或者她被判无期徒刑,作为儿子应该有的情绪。”
“但是没有。”他看着阿蛮,“这件事带给我的情绪,还没有刚才回答你问题的时候带来的多。”
他刚才心跳快了一点。
因为阿蛮不自在撩头发的动作,想要抱她。
被戳中心事的阿蛮,软的让他心悸了一下。
“我也试图告诉自己,我可以恨他们,可以觉得大快人心或者松口气。”
“或者再高级一点,又爱又恨。”
但是都没有,他一片平静,看到审判结果,看到新闻报道,看到简乐生秘书的那个手机号码告诉他,简北应该会被轻判。
没有感觉。
只除了厌烦。
“你担心自己反社会人格障碍又重了?”阿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