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一把大火陷害了,被那个家伙送到了墨西哥。”简南妈妈厌恶的皱起了眉。
她痛恨谢教授,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
如果没有他,她的儿子不会选择做兽医;如果没有他,她可以把她的儿子教的更好,就像她那个乖巧聪明的二儿子一样。
“本来以为你这个连汉堡薯条都不吃的人到了墨西哥总是会哭着回来,结果你倒是难得的让我意外了一下,居然扛住了,居然还能做出点成绩。”
她就一直用这样慢吞吞的,温柔的语调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简南僵着不动,阿蛮从牵着他的手,改成握着。
太多冷汗了。
就算是为了治疗,为了脱敏,她心里也很难受。
“你如果真能坚持这样走下去,我倒是会承认自己看走了眼,你可能还真的不完全是个废物。”
“但是真可惜,你还是回来了。”
“为了什么呢?”简南妈妈问他,“就为了那个人,一个年近六十的孤寡老人,老婆孩子都跑了,连女儿结婚都没叫他的人?”
她说的好像自己家庭很幸福的样子。
阿蛮叹为观止。
简南的反社会是遗传吧,他妈妈才是真的应该被电一下的人。
“帮助他,你能有什么好处呢?他连你的工作都保不住,在实验室做了一辈子,到最后又是什么下场?”
“这就是你最崇拜的人?我记得你的梦想和他是一样的吧,他答应会让你安安心心的在实验室一辈子,结果呢?”简南妈妈问他,笑的讥诮,“犹豫不决,心软,胆小还不知道分辨什么才是对你最好的。”
“你还不死心么?”
“还觉得和这些臭烘烘的动物打交道就可以避免别人以为你是怪胎么?”
“还是觉得,你是对的么?”最后这句话,她问得很慢很慢。
阿蛮想,这样的窒息的经历,简南应该经历了无数次。
他身上的每一个不对劲的地方,都是因为这些经历造成的。
他本来,其实只是个拽着谢教授的手喜欢做实验的孩子;他本来,不至于会被逼到大脑前额叶区块关闭,人生路不至于变得那么艰难,不至于在异国他乡,因为她给他的一个北京烤鸭卷就把口袋里所有吃的都拿出来交换,不至于在黑漆漆的野外在陷阱里一个人倒数。
也不至于,被心理医生在脑子里种下奇奇怪怪的白兰香。
“我是他老婆。”阿蛮终于忍不住了。
去他妈的脱敏治疗,她的老公,哪怕是反社会,哪怕说谎会吐,哪怕走路都能摔跤,那也是一个会在任何危险的时候都挡在她面前的男人。
顶天立地的。
这句话杀伤力有点大,简南愣住了,简南妈妈本来很顺畅的教育儿子的过程被打了个茬,张着嘴不知道应该怎么接。
“你没查到么?”阿蛮笑着反问她。
“你……”简南妈妈不太适应这样直接的攻击,“还要不要脸了?”
她当然能查到她儿子有没有结婚,这两人连证都没领,这个女人哪来的脸?
“说实在的。”阿蛮笑笑,“要不是为了这狗屁的血缘关系,你以为你能好好的站在这里说那么多话?”
简南妈妈皱起了眉:“这里是中国,边上就是保安和监控,你不但是文盲,而且还是个法盲。”
她的儿子,怎么能和这样的女人结婚。
“我知道一万种避开监控让你说不出话的方法,就是当着简南的面做起来不太好看。”阿蛮往前走了一步,“更何况,你还是我婆婆。”
……
简南妈妈深呼吸。
她遇到过这样的人,在监狱里的时候,说话和她一样直接粗俗,连脸上的表情都很像,这样的人,居然是她儿子的女朋友!
这样的人,居然叫她婆婆。
“你开车来了么?”阿蛮问她,“想不想跟我一起吃顿饭?”
简南妈妈一愣。
“应该想的吧,你肯定想让我离开你儿子。”阿蛮笑嘻嘻。
像电视里那样,带她去喝杯咖啡,给她一张支|票什么的。
“去么?”阿蛮挑着眉问她。
简南妈妈脸色铁青,却也纠结了一下,转身朝停车的方向走了。
她并不想理这个叫阿蛮的女人,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觉得跟她说话都脏了她的嘴。
但是,只要她在,她和她儿子之间就没有办法好好聊。
这里是中国,这个女人就算再能打,也得守法。
更何况这是她的儿子,她不能让他被这样的女人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