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骂人时便是生气了,且气得不轻,那火已经蔓延至了嗓子眼,就差一根引线导出来,旁边助理不明所以,看得也是胆战心惊,问他这是怎么了,陆玉锵一扔手机,长腿朝前一伸,随后交叠在一起,将椅子放倒,拿出眼罩戴上,开始睡觉。
得了,觉都睡上了,这气怕是不会好了,全程不在状态的助理赶紧给向姚发短信,向姚说收到,急忙又去给向暖说,向暖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便给牧清去打电话。
兜兜转转一大圈,最后又回到了牧清这里,不过牧清出任务时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一时没有接到向暖的电话。
他们这次来的是一家养狗场,养狗场中养殖着全世界各地各类叫得出名号为人欢喜的犬种,此外还分出了一个专门的场地用来培育藏獒犬,约摸着有五六十只,全关在一处。
他们摸黑往前边走,牧清生着气,无论黎光怎么逗弄他都不愿意开口,后来那片便没声了,想来应该是觉得自说自问自讨没趣,牧清也是等到迷路想要问路时,才发现他和黎光走散了。
往回走,不见人,东南西北各个方向牧清都尝试了一遍,就是找不着黎光,也不知道这人悄无声息地去了哪里,他又不敢出声,本就是个秘密行动,怕惊扰了这里的住户。
四周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牧清稍稍适应后才能见着一抹微弱的月光,但这月光更多不过只是装饰作用,牧清怕黑,一个人躲着没敢动,四周仿佛又有窸窣的脚步声,如同脚底踩在污泥上一般泥泞不堪,他端着颗惴惴不安的内丹,猫腰挨着树干,片刻后又慢慢蹲下去。
不知道是否有人。
他约摸着等了两三分钟,才确定刚才听到的声响不过是自己的臆想,于是慢慢从树木的阴影中出来,想要试着原路返回,这天太暗了,道路复杂,把他放在这里,怕是一年都找不准路,反而白白废了力气。
牧清正欲转身离开时,突兀间,和身后一人撞了个正着,他们两人皆发出一声惊慌的尖叫,双双朝后倒去,互相撑手坐在地上,借着那点微弱的月光打量对方,但只能看到一个依稀的轮廓,面庞五官皆不清楚。
“你谁,你是谁?”对面那人几乎快要痛哭出声,声音中压抑着难耐的痛苦和惊恐,蠕动着节节往后退,恐惧的形态不似作假。
牧清愣了片刻,心道对面是个胆小鬼,他虽然也怕,但一对比便胜了一筹,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于是站起来拍干净屁股,凶巴巴道:“我要去狗场,藏獒犬场,带我过去。”
“不给去,不会给你过去的。”那人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哭得厉害,又吵又闹的,一直说,“不给你,你杀了我吧,我是不会带你过去的。”
“哎?”牧清凝了一会,便觉得这人好生眼熟,这时那人又一番大幅度的退缩动作,脖子上的铃铛铛铛作响,居然是当时在健身房见到的那个柔弱男人。
“是你啊。”牧清把他拉起来,捉着他两手剪至身后,问他,“你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带我去藏獒犬场,你是谁?”
“我是夏俊华。”夏俊华认真回答他。
牧清:“......”
这人好笨,笨得都快流油了,这傻蛋,牧清被他的回答弄得哭笑不得,捉着他的手用力,一脚踢在他的腿弯上,趁他受不住力道跪倒的时候迅速拉住他的身体,胁迫道:“说,怎么回事。”
夏俊华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