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笑了笑:“说是老宅那边要好好修葺一番。”
奚风渡暗自抽了口气:“老宅有许多年没有住人了。”
季明:“大爷,您也好多年没有回老宅看看了,真的不回去看看?”
奚风渡沉默了许久:“再说吧。”每每遇到这个问题,奚风渡才能正视自己其实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坚不可催。
过去那段记忆,依旧是他心里无法触碰的伤痛,只要稍稍想到,都会隐隐作疼,好多天过得不爽利。
季明看他们家大爷心事忡忡的,没有再说叨叨什么,便下去办事了。
奚风渡数着日子,现如今已是阳月初十,距离她的婚期已经没有多少天了。
正想得出神,只见季明又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大,大爷,宫中来人了。”
奚风渡拧着眉:“也无需这般慌张。”
季明又补了句:“还带来了圣旨。”
奚风渡没多想,与季明一道儿出去接旨了。
来的太监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彼此是认识的,总管太监宣读了圣旨,竟没想到,是一道赐婚的圣旨,对像还是那位郡主府的永安郡主。
奚风渡跪在原地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大伙儿都以为他是高兴得傻了,比竟一介商贾人家竟然能娶得上堂堂郡主,那是天大的福份和殊荣。
“奚大人,还不领旨叩恩?”见他久未起身,总管太监提醒了句。
奚风渡猛地抽了口气,硬着头皮接了旨,又吩咐了下边的人好生招待了宫里来的几个,塞了不菲的银子,才打发离开。
办完这些事情,奚风渡拿着圣旨来到了老太爷的屋内,此时老太爷还未回来,这一等便等到了傍晚。
婢子在屋里点了灯,又小心翼翼问了句:“大爷,您要用晚膳吗?”
奚风渡默了许久,才道:“你先下去吧,我需要用晚膳的时候会叫你们。”
“是。”婢子只得退了出去。
季明守在山庄门口等到天黑透,老太爷才乘着马车回来,一脸笑盈盈的。
季明却担心坏了:“老太爷,您可总算是回来了。”
老太爷笑道:“我不是说了这几日要去老宅盯工吗?你们大爷有何事寻我这老头儿?”
季明拧着眉道:“今日宫里头来了人,下了一道圣旨。”
听到此,老太爷脸上一喜:“可是真的?”
季明:“老太爷,您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老太爷一脸纳闷:“我为何笑不出来?我这是求仁得仁,陛下看重阿渡,又是赐名又是赐金扁,现在还赐婚,阿渡前途不可限量啊!”
皇帝能将郡主赐婚给奚风渡,便足矣说明了一切。
奚风渡已经吃了几盏茶,只见老太爷走路带风笑眯眯的从外头走进了正堂。
还未等老太爷开口,奚风渡便沉声问道:“陛下赐婚的事情,可是您老人家在从中撺掇的?”
老太爷一看他家阿渡的脸色不对,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回:“你不是喜欢那郡主?前一段时间,你还天天往郡主府上跑,还送人家那么多东西,如今正趁着这功劳,向陛下邀个赏,我也只是试一试,毕竟人家可是堂堂郡主,竟没想到,陛下还真的允了!”
“祖父!!”奚风渡斥了声:“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为何不先来过问我?而是自做主张的悄悄去办?你这不是在为我好,你这纯粹是添乱!”
老太爷没想到,好好一桩喜事,他还不领情,顿时心中一阵失落,脸上略显窘迫,难受道:“我这也是为了你着想,你既然喜欢郡主,陛下如今又赐了婚……”
“我何时说过我喜欢永安郡主?”奚风渡扶着隐隐作疼的额头,疲倦得一句话也不想再说下去。
“你不喜欢郡主?”老太爷也有点慌神:“那你成日往郡主府上跑做甚?现在圣旨都已经下了……”
奚风渡继续沉默。
老太爷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半晌才道:“那既然已是错了,不如错到底?反正你未娶,她未嫁,这感情是能慢慢培养的不是?你年纪也不小了。”
奚风渡狠抽了口气,心情烦乱得很,也不想再继续与老太爷再谈论这个话题。
“我会与陛下亲自说清楚,这门婚事不会成,您想也别想了。”
说罢,奚风渡甩袖离开了老太爷的院子,老太爷长叹了口气,默然坐在了椅子里,烛光摇曳照映着老太爷落寞的侧脸,半晌,一个人自言自语道:“难道他还想着那梅家的二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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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还未亮,郡主府的马车已经停在了太师府门外。
深秋的清晨带着入骨的凉意,再加上小腹已经稍有凸显,梅二姐穿了件厚实的外袍,等赶到郡主府时,天才将将亮起。
见到永安郡主的时候,只见她独自一个人吃了些酒,清秀的小脸红彤彤的。
梅二姐心情凝重复杂,上前夺了她的酒杯,劝道:“你快醉了,瞧你一脸狼狈,一宿未眠么?”
问罢,梅二姐又叫屋里的侍婢都出去了,关上门后,永安郡主才哭得唏哩哗啦。
“这都什么事儿啊?父皇这是不乱点鸳鸯吗?我,我怎么能嫁给你喜欢的人?不,你,你也不能嫁给我喜欢的人!呜……可是宠哥哥他又不喜欢我。”
梅二姐心如火在煎熬,这一桩桩一件件积压在心头,却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你先去洗把脸,等你酒醒了咱们再好好商量?”梅二姐上前扶她起来。
永安郡主哭得还很伤心,平日里她性子大大咧咧,又是武将世家出身,给人的印象一直比较强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