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二姐痛苦的闭上双目,两行清泪滑过白净的脸颊,只道:“茉茉,你先出去罢,我想一个人呆着。”
茉茉深吸了口气,“好吧,奴婢就守在门外,姐儿有何吩咐便叫奴婢。”
说罢,茉茉两步三回首地走出了内室。
自厅堂回来,李小娘便瞧着女儿面色阴沉,继续作弄着手里的几个木偶娃娃,这几个木偶娃娃身上都扎满了银针,看着怪吓人的。
李小娘咽了咽吐沫,“婉婉呀……”
“小娘若无重要的事,便出去罢。”
“小娘知道,你是为了那萧侯不悦,可你是庶出,断是不能跟那嫡出作比较,萧侯高攀不行,以你的姿色,还能挑个不错的郎君。”
梅三姐握银针的手越发抖得厉害,殷红的双眸满是恨意:“都是骗人的!她巧言令色,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于我,我绝不会放过她!”
李小娘一见她这模样,便知是拗起了性子,不免着急起来:“婉婉,你可别冲动啊!你听小娘一句劝,你争不过她,这都是命!”
梅三姐眸光冷冽,暗自抽了口气,很快冷静了下来。
红艳的唇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继续抽过银针道:“我从不信命,让我认命,除非我死。”
李小娘身子软瘫在一旁小榻上,梅三姐睨了李小娘一眼,“小娘,你软弱了一辈子,又得到了什么?与其委屈求全的活着,不如按照自己的心意来。”
“我这样,也都是为了你。”
梅三姐轻叹:“我不需要你为了我这样,你是你,我是我。你可以依附着一个男人,谨言慎行、伏小做低,安然渡完这一生。可我不是。”
李小娘:“那你究竟要什么?”
梅三姐沉默了许久,挑了下眉梢,“是啊,我到底要什么呢?这个问题小娘问得真好。”
李小娘无奈:“小娘只希望你能一生平平安安,那些虚名若不属于你,就算拿到,福也会变成祸害。”
这些天,梅二姐一直在想着法子出去一趟,可自那次她私自去了玉奚山庄后,她出行便严管了许多,必定还派一些人跟紧在后。
梅二姐暂时无法,只得等待时机。
若该来的始终会来,那么,三妹妹应该已经寻机在她的茶水和膳食里下了毒。
她不如将计就计,见机行事。
大约过了五日,两家刚签了婚书,梅二姐突然昏迷,一病不起,找来许多大夫看了,都查不出病因来。
梅二姐因服毒的原故,清醒的时间有限,一觉有时候能睡十来个时辰。
这日,梅二姐半夜醒来,见茉茉在旁,便撑起无力的身子,低呐:“茉茉,倒杯茶水给我。”
茉茉赶紧去倒了茶水,喂梅二姐饮下。
“二姐儿,您现在感觉如何?”
见她这般难过担忧,梅二姐有些不忍,只道:“你放心,这毒不致命。”
“毒?”这么多大夫来瞧过,也未查出是何病因,二姐儿怎知是毒呢?
“先别管这些,茉茉你听我说。”梅二姐紧攥过茉茉的手,“你现在去将三妹妹叫来,切莫惊动任何人,快去!”
“叫三姐儿过来做甚?”茉茉见她闭目不再说话,只得听命去办了。
此时已是未时,大家都已入睡,只留了几个守夜,也是昏昏欲睡。茉茉着了身黑色的连帽斗篷,行往梅三姐住处。
今夜给梅三姐守夜的女使叫红红,正倚着屋外的墙睡得正沉。茉茉敲了敲门,梅三姐向来警醒,听到敲门声下意识问了声:“何人?”
“奴婢茉茉,奉我家姑娘之命,请三姐儿过去一趟。”
梅三姐眸光冷冽,这个时候梅二姐请她过去,莫不是察觉了什么?
梅三姐不动声色,只道:“稍等 ,我且先更衣。”
“还请三姐儿动作快些。”茉茉不轻不重的催促了声。
红红睡得可真死,竟然还没醒来。茉茉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现在当差的丫鬟也是越发不用心了。
未等多时,梅三姐着了衣裳,边跟着茉茉往前走去,一边理了理鬓发。
“二姐姐可有说是何事?”
茉茉没有多嘴,想到二姐儿的病情可能与这梅三姐有关,便语气有些不善:“三姐儿莫要多问,去了便知。”
梅三姐暗自冷哼了声,便没有再多问什么。
茉茉领着梅三姐走进了屋内,在帘外道:“二姐儿,三姐儿过来了。”
梅二姐轻应了声:“茉茉,你去外头守着,我与三妹妹说些体己的话。”
“是。”茉茉睨了梅三姐一眼,带着警告;她虽只是一介卑贱的丫鬟,但二姐儿待她不薄,若是梅三姐真想害二姐儿,她必定拼了这条命,也要护二姐儿周全。
梅三姐撩开帘幕走进了内室,见着脸色苍白如纸,虚弱半躺在床榻上的梅二姐,已经没有了昔日风华。
梅二姐虚弱无力道:“三妹妹请坐。”
梅三姐依言坐在了梅二姐榻前的靠背椅子上,只是深沉的盯着梅二姐笑。
梅二姐也不愿再与她演什么姐妹情深的戏码,直言道:“我知是三妹妹在我的茶膳里放了毒药,你欲意何为,我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