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歌笑了笑,“入行第一天,我爷爷就教我,古玩一行入手物件,最忌两点,一是志在必得,二是轻视对方。”
“这话没错,不过也得辩证地看,反正咱们不会出手,就等着看看好了。”
“你帮着祁老爷子看过了,他似乎很放心。”
“预展的时候,你不是在么?我就说了那些话。这东西大开门。”
“你觉得大开门,是因为你眼力高。你现在可了不得,你自己不知道,我在拍卖行,已经时不时听到有些传言,包括省外的。”
“传言?”余耀苦笑,“我是做局坑人了?还是作假卖假了?”
“传言不一定都是坏的嘛!”沈歌抿嘴一笑,“说你是古玩鉴定界年轻一代的翘楚,不行啊?”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说你胖你就喘。”
“我说‘其实难副’也是喘?”
“你该说都是虚名而已,就和天上的浮云一样。”
“这倒是,那就不是喘了,是装十三。”
沈歌忍住笑,轻轻掐了一下余耀的虎口,“好了,看你情绪缓和多了。”
而正在此时,余耀却看着新上的一件拍品,“不对啊,这件朝珠盒,图录上不是说云龙纹么?”
沈歌听了,不由看了看大屏幕。大屏幕上,是一件青花朝珠盒。
朝珠盒,顾名思义,是放朝珠用的,一般是一个圆璧形,中空的,上下盒盖打开,里面就是一个环形的空间。
“本来就是云龙纹啊!”沈歌开口道。实物也摆在展示台上,但肯定不如看大屏幕来得清楚。
“你看,大屏幕上展示得全,图录上没这个细节,其中一处龙头下方,有一处灵芝纹。”余耀解释。
“你预展没仔细看啊?”
“没有。我没太当回事儿。”
“多了一处灵芝纹,有什么区别么?”
“那就可以笃定是嘉靖了!”
“本来也是嘉靖官窑款儿啊!”
“明代有朝珠么?”余耀突然问道。
沈歌一愣,“对啊,好像只有清代才有朝珠,官窑朝珠盒,应该只有清代才有啊!”
“不,明代不用朝珠,但是后期也做过朝珠盒,有一部分是赏赐给东北女真部的,因为满清未建朝之前,也有衣服上挂数珠的习惯。”余耀解释,“不过,据说存世极少,我也没有见过。”
此时,拍卖师已经开始了拍卖程序。
起拍价十五万。
沈歌一看,“我知道了!这是当年赏赐出去的朝珠盒,罕见的精品。”
“不是你想的那样。”余耀摇头,“根据史料,明廷不会赏赐给女真部这种龙纹的朝珠盒;而在清代,反而有民窑仿过明代的朝珠盒、用明代官窑款的。”
沈歌一头雾水,“那你还上?”
“拍完了我给你细说。”余耀此时举牌,直接上到了三十万,他的上一手,是二十万。
此后,居然再也无人出价,被余耀三十万收入囊中。
中拍后,祁长河又扭头看了余耀一眼,同时带着疑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