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耀当时看这件玉玦,一时只能判断改工不是东汉本朝和清代的,但后来既然要用了,又细细参详研究了一番。最终,虽然范围还是不能缩小到某个朝代,但却比原先小多了,起码此时能够说一说。
“原先的玉环,是东汉时期北方工艺,断口不是本朝改的,因为和表面的打磨工艺不一样;同理,也不是魏晋南北朝隋唐五代的打磨工艺;还不可能是清代的,因为包浆和穿绳磨痕虽然不明显,但还是有,年份肯定比清代早。而宋代到明代,打磨工艺类似,就是这一时期改的工!”
“你这叫什么断代?宋元明三代,还是不能确定!”
“但是你连这也没说!这件东西是东汉的,只有一处断口改工。我说出来的,就是最精准的!”
“你!”才持璜一时语塞。
其实,他要是详细再研究研究,应该也能说出这些。
但他进了一个思维误区,或者说一时较上劲了。实际上他也知道,有些东西的断代,是不可能精准的,能圈定范围,就是最终结果。比如新石器时代,跨度更长,给你一件玉斧,也只能说新石器时代,不能精准到某个时间段。
“好了!”才朋玺此时对才持璜说道,“持璜,你确实是输了!虽然不是输在眼力上。但是古玩一行,比拼的不止是眼力,还有分析和思辨!”
才持璜想了想,“算了!这哥们儿一张利嘴,要是我不认输,反过来揪住我没拿华夏的玉器,一样可以胡搅蛮缠!”
余耀伸出手指轻摆,“你爷爷说得很对,你性子太傲,输在一时没有沉下心来分析和思辨。我向来不会胡搅蛮缠,你若不服,我不妨把话说大一点儿,你那幅画,只要是华夏的,我若说不出是谁的手笔,就算我输了!”
才持璜仰面长笑,“我性子太傲?我怎么看你才是狂得没边了?我还就告诉你了,这幅画不仅是华夏的,而且有落款!只要你能说出真假,点明证据,你就赢!”
余耀旋即起身打开锦盒,带上手套,取出了里面的画。
才持璜端坐不动,才朋玺却起身上前,看起来,他都不知道这个孙子拿来一幅什么画。
同时,余耀在柜台上打开之后,才朋玺帮着固定一端,也跟着看起来。
这是一幅八尺立轴,轴头是乌木,淡黄色的老绫子,裱活儿很细。
画心是水墨山水,近山清溪,山林染霜,落日淡霭,都用墨色深浅来渲染,意境萧萧却不荒凉。
题字:一林霜树,落日秋山。
落款:清湘大涤子。
印章两方,朱文:阿长;白文:石涛。
才朋玺先是倒抽一口冷气,回看才持璜,“你从哪里得到的?”
才持璜回应了两字:“倭国。”
“谁?”才朋玺再问。
“爷爷,你这是想帮他鉴定吗?我说倭国来的,已经不该。”
才朋玺没法再问,的确,余耀还没鉴定呢。只是他看这画,从字到画,都应该是石涛的真迹;老绫子老裱工,就算到不了清初,也应该是民国时期重新装裱的。
石涛的名气太大,石涛的真迹基本都是天价。
石涛是明代皇室后裔,原名朱若极,小字阿长,别号一堆。除了石涛,还有大涤子、清湘遗人、瞎尊者,等等;他还出家为僧,法号原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