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畅源不会让他如愿上位的,因为一旦他坐上了那个位子,就等于是阻断了对方再接近宜华长公主的一切门路。
所以,现在虽然还不知道周畅源的具体计划是什么,有一点梁晋却十分笃定——
周畅源一定会不惜一切阻止他上位的。
“您这就回去?”杨枫十分诧异,“大胤这边会答应吗?而且……那个周畅源来者不善,他连对自家血亲都不曾手软过,他现在已经认定了您会是他的阻碍,如果您现在贸贸然回去……”
“一直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梁晋道,“去晟王府吧,晟王妃受了伤,他们夫妻今天也应该不会进宫去才对。”
杨枫也不能再过多干预,只能闭了嘴。
主仆一行去到晟王府,果然萧樾夫妻两个都在家。
听说梁晋来了,萧樾也没意外,立刻就去了前院。
本来武昙身上带着伤,她又赶上心情不好,萧樾是想让她留在房里休息的,但是萧樾出去之后她就更是觉得烦闷,想了想,就也穿上外衫去了前院。
萧樾要和梁晋之间谈事情,自然是会把人请到书房去的,武昙不想也知道,直接就找去了书房。
彼时婢女才刚进来给两人上了茶,梁晋才坐下,还没来得及寒暄呢。
看见武昙从外面推门进来,他也不是很意外,嘴角就扯出一个笑容来,还是和往常一样吊儿郎当的模样:“王妃看上去气色尚可,这是已经没有大碍了?”
武昙没心情跟他耍嘴皮子,瞥了他一眼,当着他的面就没往萧樾身边蹭,而是在梁晋对面找了把椅子坐下,这才没好气道:“这时候你怎么没去王家帮忙?你和他们兄妹怎么都算相交一场的,如今王家小姐罹难,我看那位二公子也不像是能主事的样子。”
梁晋端起茶碗呷了一口茶,这才说道:“不需要帮忙了,他们兄妹今天一早已经启程离京了,我刚去城外送行回来。”
武昙听得一愣:“这么快?”
“嗯。”梁晋点点头,但显然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就直接转头看向了萧樾道:“本宫今日过府,是有件事想要和晟王爷商量的,我……想尽快回南梁去。”
武昙昨晚没睡好,心情也不好,今天脑子就有点迟钝,一时没反应过来。
萧樾却是一点就通的:“梁帝还健在,他想早点叫你回去,也只是想放在身边亲自栽培一段时间的,即使你回去了……在你正式登上大位之前这对周畅源都造不成真正意义上的妨碍,所以即便你现在就赶回去了,也未必能引他马上露面,甚至于……南梁皇都那边他的势力还远比在胤京的大,他既视你为眼中钉,就一定会全力对付你的,到时会我们相隔千里,本王也爱莫能助,你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梁晋的唇角微微扬起,那一个弧度就带了几分戏谑,他说:“如若我能尽快的解决了梁帝呢?”
他现在是南梁皇位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只要梁帝一死,他就应该顺理成章的上位的,到时候——
周畅源总会忍不住露面摊牌吧?
“刺杀梁帝?”武昙对这个提议并不看好,不禁皱了眉头:“你本来就有一个要命的把柄被周畅源抓在手里了,行刺梁帝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万一露出丝毫的破绽,或者留下了蛛丝马迹……退一万步讲,就算你真能把这件事做到天衣无缝,只要周畅源有心,他拿你的身世做文章,再顺便把这盆脏水泼到你头上,天然的就会增加很多的可信度。依着我看,最好是在梁帝寿终正寝之前你都不要回南梁去,否则都有很大的风险,他的死会被算到你头上。”
血统有问题,加上弑君,两个污点甩上身,梁晋能扭转局面的可能性可不高。
萧樾没说话。
梁晋却是无所谓的笑了:“我根本就不在乎。”
他知道他身世的秘密既然已经透露给了武昙,那萧樾就必定也会知道,所以他也没有半点避讳的意思,重新又转头对上了萧樾的视线:“我的身世本来就是假的,被翻出来就翻出来吧,只要提前做好准备,晟王爷能配合我最后把那个周畅源锄掉,掌控住局面,这件事就没什么可怕的。我不在乎被人议论和诟病,流言蜚语是死不了人的。”
他的身世本来就是假的,有人也许会觉得这是天大的丑事,是弱点,需要遮掩,可本身就是假的,这已经是最糟糕的状况了,他反而完全没有任何的压力。
一开始宜华的打算是最完美局面,能一辈子守着这个秘密,让他清清白白顺顺利利的坐上那个位子去,从此掌控自己的命运,不用再受任何人的威胁,可既然现在形势已经不允许了……
那就自然是要做出改变,退而求其次的。
如果真的让周畅源在南梁谋事,最终他的目标里面一定会有一个是宜华,前面他应该是已经明确的被宜华拒绝过了,否则不会孤注一掷,连周老夫人和周家都搭上了,来胤京兴风作浪,这样一来,他既然没办法让宜华心甘情愿的与他在一起,那么一旦让他控制住了南梁皇都的局面,他就一定会用强制手段硬把宜华留在身边的。
梁晋当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萧樾思忖着,一时没有作答,显然也不是完全觉得他的计划不可行。
武昙却很忧虑:“那个人的行事一向十分周到,他既然敢有所作为,就必然是提前做好了万全的打算和安排的,我们并不知道他手里握着的确切的筹码,这样去赌的话,风险未免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