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朋友:我活的这二十几年,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却要成为过街老鼠。
我刻苦勤奋,成绩优异,胸怀大志,却连好好读书的机会都没有。
我与人为善,宁愿失去前途也要孝敬母亲,却成了人们口中不孝子的典范。
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呢?
朋友没有说话,抱住了他,轻轻顺着他的后背。
季柯哽咽的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如果能重头再来,我一定要抛掉所有的束缚,去实现自己的理想,去闯出属于我的未来,什么家呀妈呀的,都跟我没关系,我什么都不要再管了。
可是我发现,每一个心有寰宇的人,都善良的过分。朋友在他耳边说:你说你最初受你亲生父亲的影响,最大的理想就是能报效祖国,你想对所有人都好,又怎么会面对亲妈自杀而无动于衷呢?
季柯吸了吸鼻子,好像也是。
可我还是觉得我的理想很好,我不想改变,那这样的话,最好就是能在重来的时候,有个人能提醒我,让我狠下心甩掉那些束缚,不要盲目的善良。
有些救赎不了的人,尽到自己该尽的义务就好,不要强行救赎。
朋友叹了口气,要真能那样就好了,你这么好的一个人,不该过这样的日子。
那次谈话之后,又过了几天,网上的舆论不但没消停,反而愈演愈烈。
已经到了就算不出家门也依旧会被恶意恐吓的地步了。
季柯每天都会收到花圈,他住的房子窗户上会被泼红油漆,甚至半夜还会有人装鬼吓他。
没人能承受得住这样的暴力,这种日子持续了半个月,他终于忍不住,自杀了。
梦境太过于真实,季柯被惊醒,因为动静有点大,不止他被惊醒,连跟他头对头睡觉的室友也被惊醒了。
室友仰着头,迷迷糊糊的问他:怎么了?做噩梦了?
季柯喘着粗气坐起来,月光从窗外打进来,把宿舍里的场景照的清晰。
他看着宿舍,确认自己是在清华大学的宿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跳稍微平缓了一些。
是做噩梦了。他跟室友说:吵到你了?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室友摆摆手,翻了个身,快睡吧,明天早课。
好。
季柯还是有些不放心,下床,翻出来自己的学生证,然后又上床。
他把学生证压在胸口,望着天花板发了好久的呆,才又沉沉睡去。
他又开始做梦了,不过这回好点,没再梦到那样恐怖的事。
这次梦境的主角是他的朋友。
朋友在梦里依旧是个模糊的轮廓,看不清脸。
他应该是已经死了,出租屋里只有朋友一个人。
朋友坐在地上,将脸埋进手里,看起来很痛苦。
朋友像雕塑一样在那里做了三分钟,忽然,空荡的房间里响起了电子音。
这个声音季柯无比熟悉,那跟了他三个世界的系统说话就是这种声音。
【检测到宿主愿望强烈程度为100,快穿系统正在启动中】
【亲爱的的江先生,您好,我系统228,我仅代表快穿局诚挚邀请您进入快穿世界】
【您来完成快穿局的任务,快穿局替您实现愿望】
【您,要不要尝试呢?】
这一瞬间,季柯想起来了那位朋友的名字。
他叫江景澄。
第80章
早上第一节 是高数课, 在一众容光焕发精神满面的学子中,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季柯格外显眼。
跟他头对头睡的室友名叫黄潇,上课正好也是黄潇坐在他身边。
黄潇看了他好几眼, 从书包里掏出来一小瓶黑咖啡给他, 季柯,我看你精神不太好, 喝点?
季柯看了一眼黑咖啡,道了声谢, 接过来,拧开瓶盖, 一口气把那一整瓶黑咖啡全都喝了下去。
看的旁边的黄潇目瞪口呆,竖起了大拇指, 这可是纯正的美式黑咖啡啊,你不嫌苦吗?
季柯摇摇头, 还好。
他现在心里一团糟,
黄潇又盯着季柯看了一会儿,面露担忧, 你看起来真的不太好,昨天晚上做什么噩梦了把你吓成这样。
季柯摆了摆手,是对我来说很恐怖而且很真实的事, 反正不太好。
季柯不想说,黄潇也没多问,就只问他需不需要请假什么的。
季柯说哪有第一天上课就请假的。
这句话刚说完,老师就进来了, 黄潇就闭了嘴。
一直到下课, 季柯的精神状态都不怎么好, 不过他一直说没事, 三个室友也不好说什么。
下午没有课,季柯需要去给江沅上课,他午饭也没吃,直接就去了江沅家。
再过两天就是高中生正式开学,四中还算人性,给学生们放了两天假。
所以今天季柯去的时候,江沅是在家的。
看到季柯来,江沅明显露出了不高兴的表情。
他在江先生温柔的笑容中,依依不舍的拜别了电脑,开始听季柯讲课。
季柯觉得这个江沅也是奇怪,家里明明有书房,他也有单独的卧室,却非要在客厅上课。
那位江先生更是奇怪,明明家里有书房,他也有单独的卧室,却非要在客厅办公。
这就导致他们三个全都攒在客厅,拥挤倒是不拥挤,到底地方大,可就是很尴尬。
季柯本来就因为昨天晚上那个梦很不舒服,现在这么上课,更不舒服。
趁着江沅做题的空当,他悄悄抬起眼,打量对面抱着电脑的江先生。
那种怪异的熟悉感又来了。
江先生江江景澄?!
季柯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江景澄是在他梦里的人,怎么会
不,江景澄不止是他梦里的人,还是他在快穿世界里遇到的人。
其实从今天早上,他就一直有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他精神状态不好,也是因为一直在想这件事。
江景澄这个人在快穿世界里出现,也在他的梦里出现,那是不是可以说明,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
可江景澄真实存在,就说明他梦里的内容也是真实存在的,他并不记得梦里发生的事,如果梦里的事真的发生了,他现在也不会是这个年纪。
除非,他在梦里的愿望真的实现了,他真的重来了一次。
重来一次,重生,这种离奇的事怎么可能呢?
他一边觉得重生离奇,不可能发生,一边又觉得,连快穿局、快穿都存在,重生又为什么不可能存在呢?
两种想法在他脑子里互相打架,闹得他头又开始疼。
大概是季柯的目光太过于炽热,江先生从工作中抬起了头。
两人视线对上,江先生问: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