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死死低下头,低得几乎要闷进被子里,口中强作正经地责怪他:“有的事情,看破不说破,你明白吗?”
“哦。”裴砚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不明白。”
楚沁生气了。
他明摆着是故意的!
她在黑暗里瞪他一眼,继而掀开被子起身,再度踩上绣鞋,气鼓鼓地回卧房去了。
路过堂屋,清泉第三次惊坐起身:“娘子?!”
楚沁足下不停,口吻生硬:“西屋有个讨厌鬼,明日请道士来驱一下。”
“……”清泉目送她进卧房,神情复杂地躺回去。
然后,西屋的门就又开了。
清泉冷不防地又坐起来:“公子?!”
裴砚一溜烟地跑向卧房,黑暗中传来的语声带着笑:“沁沁嫌床大,有我在就不显得大了。”
“……”
清泉心想,我属实是不太懂你们夫妻……
就这么一通折腾,第二天裴砚再进宫的时候,自然而然地顶上了一双黑眼圈。
于是这回他也不必要浓茶了,小邺见他这副模样便不免问了句:“公子这是怎么了?”
裴砚摇摇头:“睡得少了些,没事。”
如此一连几日的铺垫之后,太子就不得不上了心。主要是裴砚日复一日地带着黑眼圈,他没办法当看不见。
是以太子专门将王宇叫到东宫问了一问,然后便从王宇口中得到了一个完整的答案:定国公府离皇宫本不算近也不算远,但裴砚读书刻苦,每日都要读到一定时辰才能睡,如此再加上白日里要赶来宫中,睡得就不够了。
太子听罢,第一个念头自然是劝他多睡一会儿,转念一想却知不妥。因为裴砚若一直读书读到那么晚,那这便是他的习惯,而且也不能说是个坏习惯,刻苦努力总是好的。他作为太子,总不好反过来劝身边的近臣少刻苦,再说既是习惯,只怕劝了也没什么用。
刻苦的人,是很难因为旁人的几句规劝就松懈的。
可太子也不想眼看着裴砚累出病,便只得另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是以又两日后,霍栖便在晌午用膳时被太子叫了过去。等霍栖出来,裴砚就被叫了去。
太子神情复杂地看了看他眼下的乌青,也不跟他绕弯子,苦笑道:“孤不想劝你少读书,但你天天这样劳累也不是办法。孤刚才问霍栖借了套宅子,离皇城极近,你不妨搬过去住。租金的事,你们自己商量。”
太子这事办得极为得体。因为裴砚现下并无大功,若他直接赏裴砚一套宅子,就显得厚此薄彼;可若自己直接挑一套“租”给他,身为太子收他租金又显得小气。
所以他借了霍栖的名义,自己只在其中牵了个线的样子,剩下的就让他们自己谈,对谁都合适。
裴砚因而也并不必多客气,只露出几分欣喜,向太子揖道:“多谢殿下!”
“去吧。”太子颔首,“尽快搬过去,孤准你几天的假。”
太子发自肺腑地想让他睡个好觉。
“臣遵旨。”裴砚再行一揖便告了退,转身之前,心底的喜悦几乎压制不住。
准备搬家!
带着沁沁搬出去,日后他当差就安心了。只有他和沁沁的地方,哪怕是租借的房子也是自己的家。
不像定国公府,总让他觉得在寄人篱下。
作者有话说:
太子:裴砚为什么总睡不够啊?
清泉:可能是因为夜里总跑来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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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回锅肉
味道以咸、鲜、辣为主,兼以豆豉与花椒独特的香。肥瘦相间的肉口感又脆又弹,粘着两颗豆豉与米饭一起吃下去,再舒服不过了。
太子先开了口, 裴砚去向胡大娘子回话就变得理直气壮。是以当日傍晚裴砚回到家中就与楚沁一起去了端方阁,简单地见过礼后,开诚布公就是一句:“我想带沁沁搬出去住。”
胡大娘子对此毫无防备, 蓦然一愣, 险些呛了茶。
裴砚也不急于说什么,安然等着胡大娘子追问。胡大娘子满目错愕地盯了他半天才道:“你说什么?好端端的, 岂有搬出去的道理?”
“儿子别无他意。”裴砚口吻清淡,“只是国公府离皇宫太远, 儿子每日往返, 总睡不够。”
胡大娘子冷笑:“咱们府离皇宫还远?我可听说, 那昌宜伯爵府的公子……”
裴砚早知她要提霍栖,不待她说完就道:“霍栖是个纨绔子弟, 虽然聪明却不爱读书, 入选凭的便是那份聪明。儿子比不得他,只得夜夜苦读,读书读得晚了, 也就睡不够了。”
胡大娘子仍不肯松口, 语气愈发生硬:“你父亲还在, 没有这时候分家的,传出去平白让人笑话。”
“儿子从未提过分家,母亲大可不必那样想。”裴砚垂首一哂,不再卖关子, “此事实则是……太子殿下为儿子的康健担心,这才发话让儿子搬去离皇宫近一些的地方, 且还先一步与霍栖谈定了租金, 一个月三十两银子, 儿子已经付过定钱了。”
“你……”胡大娘子讶然。自不是为那租金, 而是为着太子发话的事。
裴砚不理会她的神情,悠悠续说:“母亲一贯善解人意,想来也不会眼看着儿子疲惫却坐视不理。若传出去,旁人还道母亲是气儿子得了这东宫的机会、二哥却铩羽而归呢,只怕对母亲的名声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