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站在别墅门口的老头,看着突然停下的车子,身子微微一晃,然后一把甩开保姆的搀扶,摇摇晃晃地往前面走了两步,伸手对着车子大声,“二十五年了,二十五年了,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足足二十五年啊!梁一诺,难道老许是你们的兄弟,就不是我的兄弟吗?啊!他也是我的兄弟啊!足足二十五年,我没有离开过羊城一步,足足二十五年,我没有回过湘南一次,难道这对我的惩罚还不够吗?”
身着灰白汗衫的老头,沙哑的声音,让人心颤,那在风中飘荡的灰败头发,看起来是那样的萧索,那样的苍凉。
“不够!不够!”
原本沉默的梁一诺,猛然爆发了,洪亮的声音,在车厢里面回荡。
梁一诺“砰”的一下推开车门,走下车,隔着好几十米,对着那灰白汗衫老头,大声嘶吼,“要不是你,陈希文怎么会输?要不是你,湘南拍卖行怎么会关门?要不是你,老许怎么会郁郁而终?你以为这二十五年,仅仅是对你的惩罚吗?二十五年前,正如日整天的陈希文退出了这个圈子!这二十五年,陈希文同样没有离开过金陵一步!这二十五年,陈希文烟酒度日!你以为,你躲在这个角落里面,不四处游玩,就是你对的惩罚吗?不够,永远不够!”
梁一诺悲愤的声音,在山道上回响,好似在发泄这么多年的委屈,发泄这么多年的怨愤。
曾经的挚交好友,死的死,隐居的隐居,剩下他一个,不得不咬着牙扛起华夏考古鉴定的大梁,这么多年的辛苦,这么多年的委屈,他找谁说?
回想着曾经的过往,回想着这么多年的沧桑,回想着曾经的意气风发、容颜不改……
这一刻,梁一诺梁老看着老友雪白的头发,一滴浊泪顺着千沟万壑的脸,缓缓流下。
“不够,的确不够,无论我做什么都不够!”身着灰白汗衫的老头,慢慢蹲在地上,用手捂住了苍老的脸颊,“我知道,你们不会原谅我,我知道你们到死都不会原谅我。可是,你让我怎么办?怎么办?”
身着汗衫的老头,捂着脸哭得跟个孩子一样。
梁一诺梁老站在车子旁,同样被浊泪模糊了双眼。
车子里面,陈剑南身子僵在原地,虽然他猜到了梁一诺跟老院长是老朋友,甚至猜到了老院长推出古玩圈,跟这幅画有关。
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后面竟然还有这么多故事。
周雨桐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看着相顾无言泪千行的两个老人,周雨桐感觉心脏好似被狠狠抓了一把,蓝瘦香菇。
伴随着时间的流失,看着僵持在外面的两个老人,感受着这越发压抑的气息,周雨桐气恼地给了陈剑南一拳头,“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想想办法啊!平时你不是挺能的吗?”
“我最擅长的是哄女孩子,我不会哄男人啊!还是两个七老八十的老男人。”陈剑南嘴角抽搐个不停。
就在这时,一辆灰色的大众辉腾,“唰”的一下子,停在了路边,邝智友冲下车,就朝着身着灰色汗衫的老头跑去,“爷爷,爷爷,你这是怎么了?”
邝智友从没与见过爷爷这样,一下子就急了。
一脸不善地看向梁一诺,还有刚刚下车的陈剑南和周雨桐,“爷爷,是不是他们?敢惹我爷爷,你们这是找死!”
说着,邝智友就朝着别墅里面的保镖们,怒声嘶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吃干饭的吗?给老子打,往死里打!”
“我看谁敢!”
身穿灰白汗衫的老邝,抬起头来怒声呵斥。
刚刚冲出别墅的保镖们,一下子被钉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邝智友看着满脸泪水的爷爷,僵在了原地,“爷爷,他们……”
“闭嘴!谁敢动一下,我就打断他的腿。”老邝呵斥着,缓缓起身,却摇摇晃晃地站不稳。